田佳夕有些慌張,再也坐不住了,她隨意找了個藉口,跟正在聊天的姑娘告別,自己拎了包,在周涵過來之前,匆匆忙忙出了酒店。
出了酒店大廳,夏日的熱氣轟一下襲了過來,蒸得田佳夕頭腦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酒勁上來了,還是過熱的空氣讓她一時無法適應,她有一種頭痛欲裂的感覺。田佳夕抬手揉揉太陽xue,雙手卻突然僵在空中,剛才的頭痛欲裂變成了大腦一片空白,隨後就是滿腦子粉紅泡泡,讓她整個人甜甜的,像喝了果子酒。
沈南站在人行道前的綠化帶處,靠著棵大樹在抽煙。他似乎沒料到田佳夕這會兒突然出來,手裡舉著煙,不知該往哪裡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有些慌亂。
“又抽煙。”田佳夕低聲責怪了一句,表情卻在笑。
田佳夕抬腳,準備走向沈南,兩人似乎有心電感應,沈南也在同一瞬間抬腳,走向她。
突然,田佳夕的手腕被抓住,她不得已停下腳步。
“佳夕,我有話跟你說……”
“有人在等我。”田佳夕回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聲音也沒有什麼波瀾,不喜不怒,不冷漠不熱情,就像對待任何一個普通的同學。
與她相比較,周涵顯得極為不淡定,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讓他比以往更加暴躁和執著。
“你先聽我說!”他抓著田佳夕的手,試圖讓她扭過身子,與他面對面,“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我們去那邊好不好?”
“不好。”
“不好!”
兩道聲音一同響起,沈南已經走到跟前,他沉著臉,目光來回在周涵身上梭巡。
“放開她。”他的聲音沒有憤怒的拔高,音調很平,卻很冷。
“佳夕……”周涵有些詫異,很快回過神,看著田佳夕,“你哥哥?”
田佳夕沉默了片刻,沈南也沒有說話,他靜靜看著她,心裡有些緊張,但又不斷安慰自己,即使她暫時不想公開他們的關系他也是可以接受的,只是心裡莫名的很失落。
田佳夕還是沒有說話,她伸出另一隻手,掰開周涵的手指,然後從容地走到沈南身邊,轉身挽住他的胳膊,笑著對周涵說:“我男朋友,沈南。”然後又對沈南道,“我同學,周涵。”
沈南笑著向他點頭,不失體面,即使他剛剛抓了田佳夕的手。
周涵仍在發愣,田佳夕不再理他,她往沈南身上靠近一點,聞了聞,埋怨:“又揹著我抽煙?”
沈南低頭,小聲認錯:“下次不敢了。”
他抽出手摟著她,笑的那麼開懷,好像擁著全世界。
他們的親暱不是裝出來的,不是給他看的,是發自內心的。他們的親密無間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這一刻,世界是他們的背景板,光和熱在他們身上,愛和被愛在他們身上。
周涵回過神,眼裡破釜沉舟的狠勁瞬間消散下去,只剩下被酒精刺激的通紅的眼珠,他尚未萌芽的愛情已經逝去。好在,尚未萌芽。他一句話沒說,獨自安靜地走回了酒店,消失在酒店大門。
有些時候,知進知退,才能守住自己尚未丟失的尊嚴。
“你怎麼來了?”田佳夕沒有注意周涵的離去,她一直看著沈南。
“想你了,”沈南嘴角翹了翹,隨即沉下臉,有些不滿,“喝酒了?”
“一點點,”田佳夕見沈南臉色並沒有緩和,她轉而軟了聲音,扒著沈南的衣袖道,“我餓了,光喝酒沒吃東西。”
沈南無奈地笑了,他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這熊孩子一喝酒,就黏人得厲害,又是裝可憐又是撒嬌又是動手動腳,讓他連一句狠話都說不出來。一喝酒就這幅德行,他怎麼敢不守在酒店門口?
沈南把她當個小祖宗似的,小心翼翼伺候著,怕她難受,又怕她酒勁上來瞎鬧,想要送她回去。
田佳夕倒好,喝了點酒,不算多,半暈半清醒,心裡美滋滋的,非要鬧著去吃飯。
沈南擰不過她,又捨不得讓她生氣,只能由著她。
兩人去了商場,田佳夕酒勁上來,顯出少有的興奮,話多了起來,對什麼都感興趣,什麼都要去看看。這可苦了沈南,怕她腳步虛,摔了磕了,怕她眼花,撞了人撞了牆,怕她起了性子,瞎胡鬧起來,一路上小心謹慎的護著她,恨不得把她抱起來走,算是真正體驗了一把照看熊孩子的辛酸。
兩人逛了半天,田佳夕有些累了,不再那麼亢奮,開始偷偷打哈欠了。
沈南靠過去摟住她,稍微托住她,讓她可以靠著他休息。
“回去嗎?”
田佳夕乖巧地點頭,她的精力已經耗光了。
兩人回到一樓,準備出門,沈南的目光卻被靠進門處的珠寶櫃臺吸引了。
幹淨明亮的展示櫃裡放了一條白金手鏈,鏈子造型獨特,十分纖細,但折射出的光芒卻十分耀眼。若是田佳夕戴上,肯定會顯得她的手腕更加嬌弱無骨。這條鏈子就像她一樣,纖細柔弱,但光芒閃爍。
沈南要買下這條手鏈,田佳夕卻不肯要。沈南多少有些失望,但他比較執著,又在櫃臺裡尋找了其他幾款適合田佳夕的手鏈或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