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總算出現了!梅田警部補不自覺地傾身向前問道:“可以給我看一下那封信嗎?”
“這個嘛,那封信就只有他自己讀過,並沒有讓我過目……”
帶著猶疑不定的表情,馬場的遺孀叫來了自己的妹妹,吩咐她去把那封信找出來。
“他出門之前,說了要去哪裡嗎?”
“這個嘛,他什麼都沒說。”
“那你知道他要去見誰嗎?”
“不,我沒有問他。因為就算我問了,他也不會回答,只會罵我‘混蛋,女人跟小孩兒,不要多管閑事’而已。”
“看到那封信的時候,他的表情怎麼樣?……比方說是很高興,還是很不快呢……”
“因為馬場一年到頭,都是一副橫眉豎目的樣子,所以,我實在看不出來他的內心,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不過,他看完信後,自己準備好行裝,很快就出門了,因此,我當時猜想,那封信大概是喜訊吧!”
“他是在哪一天出發的?”
“上個月二十八號的早上八點前……”
“服裝跟隨身物品呢?”
“這個嘛,因為家裡很窮,沒有幾件衣服,所以,他當時出門的時候,身上穿的是一件家裡最好的、已經穿了十多年、附有家紋的羽織袴,腳上則是破爛的木屐。隨身物品也只有裝著毛巾跟肥阜的籃子……”
“當時他身上帶了多少錢?”
“應該不可能太多……我跟舍妹討論過,或許那封信裡附有旅費,不然,我們家這麼窮,他怎麼能那麼輕易就出遠門呢!”
就在這時候,馬場遺孀的妹妹,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向兩人報告:“哪兒都找不到那封信呢!”
如果那是兇手送來的死亡邀請的話,那麼,兇手在一開始,就會命令馬場番太郎“要在被別人發現之前,一定銷毀那封信”,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接下來,梅田警部補又問了有關信封的事,然而,馬場的遺孀除了“那是個便宜的牛皮紙信封”之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信封還留著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但寄件人的姓名,想必也是假名。因此,就算馬場番太郎的妻子記得,對案情恐怕也不會有太大的幫助,
“若松附近有個叫二島的地方,你的丈夫就是在那裡被殺害的。我之前提到的近松千鶴夫,有跡象顯示:他從事毒品非法販賣,馬場先生與這方面,有什麼關系嗎?我並不是要侮辱馬場先生,而是為了鎖定殺害他的兇手,所以,才問你這個問題的,因此,還請你務必回答。”
聽了梅田警部補的問題之後,兩個女人面無表情地望了彼此一眼。
“我從沒有發現有這種事。我丈夫幾乎不出門,也很少有人寄信給他。因此,我想他應該不會做什麼毒品交易。”馬場番太郎的遺孀這樣回答。
“沒錯,那種除了叫罵,什麼都不會的家夥,哪有可能那麼機靈,還去搞黑市交易賺錢啊!”
馬場番太郎遺孀的妹妹,也用打心底裡瞧不起馬場番太郎的語氣應和著。
“他以前去過若松嗎?”
“不……不管是戰前還是戰後,他幾乎都很少出門。”
“還有這個……”梅田警部補說著,拿出在二島的防空洞中,找到的那枚鋼筆帽。
“請問你見過這個嗎?”
“豈只見過,這就是我先生的鋼筆帽啊,為什麼……”馬場番太郎的太太連忙驚叫道。
“我在剛才提到的二島車站,發現了這個鋼筆帽。另外,我想再請問你一件事,馬場先生戴的是什麼樣的近視眼鏡?比方說,鏡框是賽璐珞或是……”
“不是的,沒這麼新潮。那是一副用了十五年的鐵框眼鏡”
“是鐵框的嗎?原來如此。”
至此,梅田警部補總算將近松與馬場之間的關系,給串起來了。他採集了馬場番太郎的指紋,當做參考資料,隨即向兩人告辭。
當梅田警部補一路小跑著,來到街角藥局的轉彎處時,他強烈地意識到,自己在北原白秋的影響下,神往至今的柳河,現在已經成了汙穢而褪色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