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擇靈那日是我自願去參選,能為大家做點什麼我一直覺得很驕傲。”君歌捧住她低垂的腦袋輕輕托起道:“而且我並不覺得自己在犧牲,你不是也說了嗎?大少爺是個好人。反正終歸要嫁人,是誰都一樣。”
其實不是這樣,不是誰都可以,只是那個人如果是大少爺的話她並不抗拒,未來的日子是與他一同渡過的話她並不抗拒,或許換作其它人她反倒無所適從。只是這種心情她自己也覺得亂糟糟地無法言明,是以並不打算說與阿彌聽。
阿彌望著君歌純粹的笑分辨不出她是否在逞強,只得同她一塊咧著嘴笑。
君歌有心扯開話題指著她捏在手中的那張面具問:“怎麼會偽裝成她?”
阿彌提了提手中薄翼擺手道:“之前扶桑在趙家小住,後藉口返家,我不過頂了她的身份造成了去而複返的假象罷了。至於為什麼選了她,是因為她的身份很合適。”
君歌不明,偏頭看她,聽她緩聲又道:“因為扶桑與唐玄清之間有婚約。”
☆、不願妥協
“什麼!”君歌汲汲自危,大少爺有婚約在身那她豈不是要當小妾?
“當初你的訊息傳到彭山後我爹便命我出谷協助……”
阿彌的爹是族長,此次任務原本不是指派的她,但她自小與君歌最為要好,君歌離開彭山的時日一久她就嘗到了寂寞的滋味,無所事事的日子只能用煎熬二字形容,因此這個機會她怎能放過,於是先斬後奏跑了再說。等她爹反應過來為時晚矣~
“當查明唐玄清身有婚約時我著實苦惱了一番,原本都做好了與你一同將他敲暈劫回彭山的打算……”阿彌說著十分應景地掄起長袖,被君歌拉著連忙又蓋回去,教育她不能這樣暴力,但這個情況確實讓她緊張。
阿彌卻轉了話鋒說已沒了後顧之憂,“就在我打算這麼做時發現了端倪,於是我潛伏在扶桑身畔端茶送水做丫鬟,終於將事情查明。原來扶桑有個自小相伴的心上人,此次藉口返家,實則是與心上人私奔,這件事上我也出了一把力,此刻他們怕已在哪個桃花園林逍遙度日呢。”
真是峰迴路轉,君歌拍著胸口問:“所以你便是啊,“扶桑與心上人私奔,相隔兩地短時間內不會被發現,我便正好頂了她的身份。是不是很聰明?”
對於為何這麼做,阿彌自有她的一番解釋:“雖說扶桑對唐玄清無意,可我還是想要探探唐玄清是什麼心思,結果你也看到啦,昨夜為了你,他可是將‘我’這樣的一個大美人撇下了。”說罷捏著嗓子擠出溫柔聲線,很是嬌柔造作地蹭著她哼聲道:“像不像?”
兩人玩鬧著笑做一團,君歌想起什麼,忽然又問:“趙恆似乎很在意他這個表妹,連他也沒看出來不對嗎?”
“那個草包?”阿彌聞言嗤地一聲笑:“他被美色沖昏了頭腦能有什麼疑惑。”
君歌問她:“打算頂著這個身份到幾時?”
“這個嘛。”阿彌轉著眸子沒有立刻收手的打算,“這個身份還不賴,好吃好喝,還有漂亮的衣裳穿,可是比待在彭山還自在,而且離君歌你也近,能撐到幾時就幾時吧。”最要緊是看那草包每日掏空心思逗她開心日子一點不無聊。
君歌將那夜現了紅瞳的事以及那冊滿紙荒唐的故事說與她聽,阿兄指望不上,阿彌不知道是否知道。
“這麼奇怪?”阿彌聽後撓著腦袋苦思半晌亦不得門道,在君歌期待的目光下她訕訕笑著再又拍著胸脯讓她放心,“回去後我就修書一封向爹討教。”
茶已涼,兩人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下樓時見茶樓旁的小攤前趙恆正裝模作樣把著一枚龍鳳玉佩品鑒,眼尾掃見兩人邁出茶樓後便琢磨著怎樣表現得更自然一些。
趙恆一身華服,扶額、玉冠、腰間佩玉更是透潤,是標準的公子哥裝扮。一眼望去也算得上眉清目秀,丟在人群中還挺招眼,果然兩人一眼便望見。
待阿彌嬌嬌柔柔的一聲‘表哥你怎麼還在這裡?’傳進耳裡,趙恆只覺心都酥了,立時丟下龍鳳玉佩摸著腦袋迎上去,將在腦中過了數遍的對白道出來,“方才偶遇書院的同學與他多聊了兩句。”
君歌回唐府時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桃紅將她攔下說有驚天大訊息要告訴她,“原來大少爺與趙家的表小姐有婚約!”
若是早上半日這訊息還真能驚得她回不了神,但已經知道始末的她此刻內心沒有太多波動。可太過平靜要惹桃紅疑心,於是握著唇假裝驚訝,誰知她又來一個重磅,“更令人驚訝的事是少爺似乎另有打算,今日老爺為這事叫少爺去書房,兩人似乎大吵一架,這會兒少爺還跪在書房外呢。大少爺的身體哪吃得消啊……”桃紅納罕,從未見過大少爺態度這般強硬。隨即雙眸一亮,望著君歌道:“君歌該不會是你……”
未等桃紅把話說完,君歌已一陣風地從她眼前消失。桃紅點著唇角莫名興奮起來。
豔陽高照萬裡無雲,是一個適合攜三兩好友郊遊的好天氣,可此刻的唐玄清卻並不好過,額前細密的汗沿著額角下滑滴落,秋日天涼斷不至於這麼狼狽,但他原本身子便不好,頂著日頭不過跪了一個時辰,腦袋已有些眩暈,身子更是搖搖欲墜。可望著依舊緊閉的房門,他咬了咬牙堅持下來。
豔陽被枝葉分割成行,斑駁的光影一道道地落在他的半邊袖子上,身子更多地是暴露在陽光下。耳邊有枝葉在風中拂擺的沙沙聲、枝頭雀鳥飛蹦的低鳴聲、簷角鐵馬清悅的叮鈴聲以及或快或慢的腳步聲。
所以的聲音揉雜在一塊,一股腦地往他耳裡鑽,他只覺暈眩感漸盛,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左歪去。
“大少爺。”帶著驚慌,一雙柔軟的手將他接住。
他支著手起身,抬頭看來唇色已蒼白,“你來幹什麼,回去。”
“不回去。”君歌抽了帕子替他擦拭額上細汗,小心翼翼扶著他問:“我聽說大少爺與老爺吵架了,老爺罰你在門前長跪?”
他輕輕將她推開,搖頭說你不必管。
她看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巴巴賴上去說大少爺,“你先同老爺服個軟,等身子好些了再來抗議好不好。”
他聞言莞爾,執起她撫向肩頭的那支手。
“……唯有這件事。”他抬眸看她輕輕搖了搖頭,握著她的手不自覺收緊,“不願妥協。”
她抿了抿唇,掙開他的手回身就跑,折身返回時手裡多了一把桃色的油紙傘,將他頭:“大少爺,至少讓我做點什麼吧。”
☆、一番好意
宋子婁發覺近來偶像對自己的關注實在太少,不由有些蠢蠢欲動,於是打算主動出擊,將自唐玄清那得來的玉骨綢扇別在了身上。在課間與蘇先生面前有意無意地輕輕搖晃,在這深秋人人皆添了衣裳,他卻一把摺扇搖啊搖也不嫌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