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歌猶豫再三上前兩步最後還是問道:“蛇肉烤了很鮮嫩,大少爺,你要不要也吃一點?”畢竟這條玉米蛇已經死透了,再不會蜿蜒□□嘶嘶吐信,他或許能夠接受。
當唐玄清聞言掙開眼,瞧見褪了一層皮的長蟲血淋淋地在半空蕩擺時,那表情絕對堪比活見鬼,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在一瞬間奓起,若不是身後已緊緊貼上了山壁,他肯定自己能為她表演瞬間移動。
“小——丫——頭!”
這三個字咬牙切齒地自唐玄清嘴裡蹦出來時,君歌心尖一顫曉得觸著了逆鱗,自覺拎著長蟲急急退開一丈遠。
看來他果然相當在意,君歌為他惋惜,如果他嘗過蛇肉的美味一定不會是這個反應,可這會兒與他討論這東西如何美味無疑是在做死。
君歌乖乖轉了個身,連帶著將火堆也一塊移位,到澗溪邊掏除內髒,洗吧洗吧,麻利地用分成數段用細枝串上。一手握著數段鮮肉,一手刨了個坑將蛇頭蛇皮與內髒全埋進去,才算大功告成。
回到火堆前,為了不膈應唐玄清,君歌善解人意地拿後腦勺對準他,好令自己待會進食的模樣不被他瞧見給他添堵。
轉著細枝正反翻烤,油脂滴落被火舌舔得滋滋作響,不一會兒便噴香四溢,君歌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又鮮又嫩,只覺滿嘴都是幸福。背後的偶爾的刺痛似乎都消失不見了。
火堆前的動靜唐玄清聽在耳裡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看著君歌大快朵頤的那個背影,不時發出壓抑而滿足的嘆謂,他忙捂著嘴撇開臉努力不去想象那個畫面。
溫暖的火堆不知是何時被移近,再掙開眼時,天色已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山壁上幾多淩霄花在風中招搖。燃了半夜的火堆也已熄滅,而他身上披了件水色的薄衣,身旁一步距離的山壁前蜷縮著的小人兒睡得正沉,一張臉不知什麼緣故漲得紅彤彤的,眉頭緊緊蹙著,不知做了怎樣一個夢。
唐玄清有些無奈,這樣的惡劣條件下,她竟然還能睡得這樣沉。這樣的天色下,他能清楚看到她身上的衣裳被碎石枯枝劃裂了一道道,頭發也歪歪斜斜地亂散著,一邊腳上還光溜溜的沒穿鞋襪,真夠狼狽。不過,此刻他自己也一定好不到哪裡去。
唐玄清皺了皺眉面上神情有些不大自在,低低說了句什麼,將那件水色薄衣蓋回她的身上,並未將她叫醒。
起身行至澗溪畔舀了溪水洗了把臉,再回頭時見她已轉醒,捧著腦袋,正迷瞪瞪地朝他望來,一臉的狀況之外,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未等他走近,坡頂傳來數聲呼喊,唐玄清極目遠望,見一隊人馬聚在坡頂,他遂揚了雙手揮舞著做出回應。
俄頃,粗長的藤繩順著坡頂滾下來,宋子婁攀著繩子當先滑了下來。
唐玄清抬了抬下巴,“怎麼這麼慢。”這話聽著像是質問,但語氣裡沒有半點抱怨。
“為了找你們我可是一晚上沒沾枕頭呢。”宋子婁一面罵他沒良心,一面朝君歌那飄過去。
看他那副精神奕奕的模樣,鬼才信他一晚上沒睡。
宋子婁靠近兩步見君歌皺著眉頭,似乎是睡迷糊了眼睛仍有些睜不大開,小臉更是紅撲撲的,覺得實在可愛,拿摺扇往她腦袋上一點,挨著她的耳畔偷偷表示:“其實昨兒半夜就找到你們了,我故意給你們更多獨處的機會是不是很夠意思……”
這事可不能讓玄清知道,平白讓他餓了一夜,這會兒脾氣大概挺差。
沒想到宋子婁話剛說完,君歌卻是身子一軟就勢向他栽來,他忙伸手將她托住這才驚覺她潮紅的面色並不正常。抬手往她額頭上一按果然燙得嚇人。
朦朧間若有似無的藥香在鼻間縈繞不散。暈乎乎的腦袋,眼皮又重又沉。
待君歌徹底清醒過來時,是在一家醫館。柔軟的被褥與淡淡的藥香都讓人覺得特別心安。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宋子婁,他似乎鬆了口氣,拿手在她額頭上輕輕拍了兩下,“小歌兒,你可算醒了。”
看他的神色似乎已經從唐玄清的嘴裡得知了昨日發生的一切。
見她精神好了許多,宋子婁指了指她的後背故意板起臉教訓她,“受傷了怎麼也不懂吭聲?玄清畢竟是男子,多少也能照顧你些。”
君歌莫名有些心虛,小聲回道:“只是小傷,挨一挨就過去了,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未等她說完,座前的唐玄清一聲冷哼:“背後那道劃傷原本是不算什麼,但沾了一夜濕衣裳,再被山風一吹,不生病才怪。”
君歌有些不安,原本就是因為不想被他嫌棄麻煩才沒說,結果自己似乎又惹著他了。
宋子婁扇著手讓他少說兩句,轉頭挨向情緒低落的小丫頭,故意壓低聲音又偏用能讓屋內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量道:“別看他嘴上不饒人,其實將你背出那個小山谷的也是他喔。”
君歌大感意外,下意識地朝唐玄清看去一眼。卻不想那一眼與他不期而遇,是他先錯開了視線。
唐玄清面無表情地偏開腦袋,一聲不吭轉身便離去了。
宋子婁看著輕輕擺動的門扇若有所思,半晌搓著下巴笑得意味不明,“別管他,他只是有些害羞罷了。”
君歌:“…………”
☆、絕不告密
早先還人事不醒的小丫頭,兩碗藥湯下去,隔日便又生龍活虎,精神抖擻,奇得宋子婁直問她是吃的什麼靈丹妙藥長大,養了這樣一副好體魄。
回到唐府後,唐玄清破天荒地對君歌解除了禁令,小院的大門再次對她敞開,君歌心裡明他已稍微接納了自己一點點?
山谷那夜功不可沒,那凍沒白挨,一定是自己脫了外裳替他遮風的小細節觸動了他某個柔軟的點。
君歌覺得應當乘熱打鐵,但具體應該做些什麼又一點概念也沒有,向男子示好,從來不是她的強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