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燕王趕到了,跟在他身後的有幾位世子,還有一群禦林軍。燕王眯了下眼,高聲喝問道:“四皇弟,你這是要做什麼?莫非是要造反?”
看到燕王,四皇子瞳孔猛地微縮,握緊了手中的詔書,道:“大皇兄,你休要胡亂給我扣帽子,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燕王冷笑,“不過是你為了逼宮篡位弄出來的假遺詔,本王不屑看。”雖然他還知道怎麼會突然冒出一道遺詔來,但他很清楚,不管這遺詔是真是假,他都要視之為假的;原本以為不用動武,就能順利繼位,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大皇兄,嘴硬是沒有用的,事實就是事實。”四皇子知道他已沒了退路。
燕王不願與他做口唇之爭,揚聲道:“陳指揮使,助李公公他們一臂之力,將這些亂臣賊子拿下!”
禦林軍指揮使陳海是裴國公夫人的孃家侄兒,由燕王一手提拔上來的,是燕王的人,燕王一下令,他立刻應道:“是。”
可就這時,又有腳步聲傳來,身穿羽林軍服飾的人趕到了,羽林軍指揮使吳山沖著四皇子抱拳道:“卑職聽聞皇上被奸佞所害,特來救駕。”
四皇子呆怔了一下,立刻就反應過來,這羽林軍是母後叫來的,指著陳海,道:“吳指揮使,把這些意圖謀反的亂臣賊子拿下。”
“卑職領命!”吳山轉身盯著陳海,滿眼兇光,“大家上,拿下亂臣賊子救皇上!”
陳海不甘示弱,喊道:“兄弟們,給我上,剿滅這些逼宮篡位的亂黨。”
內侍府和禦林軍一邊,龍廷衛和羽林軍一邊,雙方混戰在了一起;大臣們縮在一旁,進退兩難,這事,他們已插不上手了,等到分出勝負,他們再出來擁立新君好了。
禦林軍和羽林軍勢均力敵,內侍們應該不是龍廷衛的對手才是,可是雙方也打得不相上下,這就有點奇怪了。時間就在這樣慘烈的爭鬥中緩緩流逝,“啊”一聲慘叫,一個禦林軍被對手砍掉了一隻胳膊。
“噗”一個羽林軍被對手割斷了咽喉,血噴射而出。時近正午,陽光越發的熾熱,烘烤著大地,廝殺仍在繼續,血腥味越發的濃鬱,雙方各有損傷,看著地上的鮮血和身首異處的屍體,大臣們都有幾分麻木,心知這場宮變,即使爭出個勝負來,定然也是血流成河。
“總管,咱們堅持不了太久。”一名內侍抹去飛濺到臉上的血,退到李德清身邊道。
李德清看著回春道長,“道長,現在該怎麼辦?”
回春道長想了想,小聲道:“讓人把周院判找來,現在只能想辦法讓皇上提前蘇醒。”他們沒料到四皇子手上會有遺詔,弄成現在這個困局,他們其實已經跟四皇子徹底翻臉了,登位的人必須是燕王,否則,他們死路一條。
李德清招來心腹,“你從後面溜出去,去留芳園,把周院判帶進來。”
那天周院判給皇上施了針後,李德清為了方便行事,將他留了下來,現在要把他找來也不是件難事。李德清和回春道長算計著時間差不多,退到殿內,直奔皇上的寢殿,看到周院判,兩人如釋重負;將他帶進去給皇上診脈,李德清急切地道:“周大人,情況緊急,你是否能讓皇上提前醒來?”
“可是可以,只是……”周院判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周大人盡管說,只要咱家能辦到的事,咱家一定給你辦。”李德清以為周院判想謀取好處。
“李公公,你誤會了,我沒有事要公公辦。李公公,實話實說,皇上現在就是用銀針吊著口氣,我之前就說過,皇上即便醒來,最多支撐一刻鐘,要是提前醒來……”
“難道連一刻鐘都支撐不了?”李德清驚問道。
“這到不是,而是一刻鐘過後,皇上就會七竅流血,李公公可有想過,到時候要如何向諸臣解釋?”周院判問道。
李德清臉色大變,這事不好解釋,可是現在已經這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把心一橫,道:“周大人,請幫皇上施針。”
周院判點了點頭,從藥箱裡,拿出銀針來,一針紮在皇上的人中xue上,第二針紮在印堂xue上,第三針紮百會xue上。前兩針紮下去,皇上沒什麼反應,第三針紮下去,皇上的眉梢動了。
見周院判收了手,李德清急切地問道:“周大人,這樣就可以了?”
“可以了。”周院判看著雙目緊閉的皇上,眼神複雜。
“周大人,皇上什麼時候可以醒來?”李德清心急如焚,外面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皇上越早醒來,才能越早的制止外面的廝殺。
“一個時辰後,拔下針,皇上就可以醒來。”周院判答道。
還要一個時辰,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撐不撐得住。李德清憂心不已,卻也只能耐心等候;小內侍不時進來向他稟報外面的情況,龍廷衛開始下狠手,內侍府的人節節敗退,禦林軍被羽林軍纏著,只能自己保,無法伸出援手,內侍們最多再撐半個時辰。
“皇上,萬歲爺。”李德清試圖叫醒皇上。
“李公公,沒用的。”周院判搖頭道。
李德清重重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小內侍急急忙忙跑進來道:“總管,咱們的人已所剩不多,龍廷衛的人就快要沖來了。”
周院判取下了銀針,回春道長道:“周大人,勞你迴避一下。”周院判在這裡,謊言會穿幫。
周院判也沒多問,就避開了。過了一回,皇上醒了,睜開雙眼,看著喜形於色的回春道長,“道長,朕這是怎麼了?”
“恭喜皇上!”回春道長笑容滿面地道。
“喜從何來?”皇上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