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沉默了片刻,居中那人道:“我們頭兒說了,事成後,會給我們每人一筆銀子,安排我們連夜離開錦都。”
常緘掏出一疊銀票,放在三人面前,“這些銀票你們分了,回去複命,就說事情辦成了,然後帶著兩筆銀子遠走高飛。等你們左大人察覺出不對來,你們已經離開錦都,天下之大何愁無處可去?”
三人還在猶豫,常緘冷哼一聲,道:“你們願意拿銀票回去,還是死在這裡,好好想想。”
能活,誰願意死。
三人異口同聲地道:“我們回去!”
常緘讓手下給他們鬆了綁,看著他們抓起銀票,急匆匆離去,消失在夜幕中。常緘取下蒙臉的布,道:“走,回去向爺覆命。”
徐朗在外院的書房裡寫字,常緘閃身進來,“爺,事情辦妥了,這是屬下從那些人身上搜回來的銀票。”
徐朗估算了一下,道:“居然有上萬兩,江重瑞這些年貪汙了不少,你拿去跟弟兄們分了,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
“這麼多全分了?”常緘吃驚地問道。
“前兒你們主母說,你們年紀不少了,該存點錢娶媳婦了,這些錢都存著,別亂花。”徐朗擱下筆道。
“哦。”常緘應了一聲,把銀票收起,“爺,接下去該做什麼?”
“暫時不用做什麼,等那些江湖人發難。”徐朗想了想,“把江重瑞的罪狀整理一下,送去給程禦史。”
常緘領命而去。
徐朗起身,回靈犀院,進屋,見沈丹遐在翻看小冊子,“大晚上的不睡覺,在看什麼?”
沈丹遐放下手中的小冊子,“沒看什麼,我在等你,無聊,就隨便翻翻。”
“勞娘子久等。”徐朗淺笑道。
沈丹遐展開手,“你抱我進去。”
娘子有此等要求,徐朗這個好夫君,自然是要滿足的,將她抱進臥室,放在床上,兩人還在孝期,不能歡好,輕吻了一番,就各自裹著一床被子,沉沉睡去。
過了幾日,一個江湖好漢到錦都府,狀告戶部右侍郎江重瑞,僱他扮成水患流民,襲擊燕王,致使燕王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大人,小的不知道是誰指使的,小的只知道託小的辦事的是江府的人,現在事情辦成了,他們卻不給錢,小的實在是沒辦法了,小的拿不到銀子,回去老大肯定饒不了小的,左右都是一個死,小的捨得一身剮,也要將那賴賬的混蛋拉下馬,蛇死麻拐死。”
這告狀之人到是振振有詞,可接案的錦都府尹是一個頭兩個大,牽扯到和他同級官員,這案子他辦不下來。徐朗顯然也沒想到那群兇徒會用這種殺敵八千自損一萬的損招,“這些兇徒,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只可惜這樣沒用。”
案子太過離奇,還涉及到燕王的生死,僅半天就傳遍錦都的大街小巷。江重瑞並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還愜意地在家裡享受著幾個侍妾的伺候,樂不可支地做著日後,二皇子登其稱帝,他做國公的美夢。
“大大大人……大事不好了。”心腹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
“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的?”江重瑞躺在榻上,睜開一眼,斜睨著心腹。
“大人,有個土匪去錦都府衙門,將您給告了。”心腹抹著額頭上的汗道。
“什麼土匪?告我什麼?”江重瑞坐了起來,疑惑不解地問道。
“就是就是那些扮流民的人,他們告大人賴賬,為您辦了事,您不給錢。”心腹結結巴巴地道。
江重瑞呆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明明給了錢的,為什麼那些人說他沒給錢?從榻上跳了下來,“這是有算計我,快把那三個辦事的人找來。”
“大人,他們早已出京,不知去向了。”心腹答道。
江重瑞更加確信他是被人算計了,轉了兩圈,稍微冷靜了些,道:“一個土匪的話,沒人會當真的,那些土匪手上也沒證據,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慎郡王知道江重瑞被人告了,也急得不行,隱約覺得這只是個開始,後面會更麻煩;他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那個告江重瑞的江湖好漢,因沒有確鑿的證據,被問了個誣告朝廷命官,被打進大牢,等著秋後問斬。
禿頂壯漢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一番打聽後,決定綁架江重瑞的兒子;江重瑞納了六房妾,好不容易才生出這個寶貝兒子江天賜;暗中監視禿頂壯漢的人,發現了他這個意圖,趕緊回稟徐朗。
江重瑞雖然可惡,但他兩歲的兒子是無辜的,徐朗並不願將孩子牽扯進來,不過讓他派人保護那個孩子,似乎不太合適。徐朗想了想,道:“那些人窮兇極惡,孩子落在他們手上,只有死路一條,安排人先將那孩子擄走。”
常緘依言下去安排。
江天賜還沒拐走,程珏上折彈劾江重瑞貪汙以及狎妓;這些日子皇上因為燕王的生死不明,一直鬱郁寡歡,沒想到江重瑞會和這件事扯上了關系。雖然那個土匪拿不出證據,但皇上要問一個臣子的罪,也不一定需要真憑實據,再說了,那土匪為何不攀扯別人,偏攀扯上江重瑞?
程珏彈劾江重瑞,簡直就像是給要睡覺的皇上送枕頭似的,深得朕意,皇上大手一揮吩咐三司徹查。徐朗雖沒有關注過江重瑞,但他手下的螞蟻一直在收集朝中三品以上官員的資料;程珏彈劾人也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江重瑞挪用公款一事,板上釘釘,貪賄納奸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