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不肯說了?
第五石燕眼底劃過一絲陰鷙,臉上表情卻是不變,淺笑道:“陛下英明。”
這裡面到底牽涉了些什麼重要的人事物?慕容廷深向來對他是信任有加無所不言的,今日在賜婚的這件事上卻有所隱瞞,這一點讓第五石燕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慮。
這麼多年來,慕容廷深暗地裡的那些勢力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關於他私底裡的那些小心機小動作他也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今日這一件事卻告訴了他,慕容廷深還藏著一個最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
這個認知,讓第五石燕有點不安,同時心底也升起了一股子怒火,他用盡心機手段,費了那麼多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掌握了慕容廷深,現在卻突然讓他知道,原來有些事一直都不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內,這讓他如何能放得下心來!
以眼下慕容廷深的態度看來,相比於自己,他對幕後的那個人更為言聽計從,這也就說明,自己對慕容廷深所做的一切,對方很可能早就知道了,而且,連他的意圖也都猜了出來。
只是,若是這樣,那人只怕也是在利用慕容廷深,否則,不可能不揭穿自己的意圖。
那麼,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和宣北親王時樾又有什麼關系?
“……愛卿,愛卿?”一聲聲低沉不悅的聲音傳入第五石燕的耳朵裡,讓他猛地回過神來,“你在想些什麼想的這麼入神?”
第五石燕收回思緒,面帶歉意地請罪道:“微臣是在想著萬俟竹音今夜所使的到底是何法術,只是,無論微臣怎麼看,這都不像是這世上的任何一種法術。”
慕容廷深一挑眉,“連身為大祭司的你都沒有見過?難道這萬俟竹音靈力突然覺醒並且脫胎換骨是有什麼常人所不知的因緣際會?”
如此想著,慕容廷深就更堅定了時樾是神族之人的想法。畢竟,就他所知的,萬俟竹音回京都後,唯一接觸過的就只有時樾了,如果時樾真是神族的人,他有什麼方法避過監視與萬俟竹音密會,暗暗教她法術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真是這樣,他要怎麼動萬俟竹音?
慕容廷深下意識地擰緊眉頭,一臉的為難。
“這世上能人異士眾多,許是微臣見識微淺,所以才會看不出來吧。”第五石燕將他臉上變幻不定的細微表情都收盡了眼底,確定了自己的心中猜測,慕容廷深背後之人絕不是簡單的人物,起碼是慕容廷深絕對不敢招惹背叛的人。
兩人各懷鬼胎,相互刺探了一番後第五石燕隨著慕容廷深的聖駕一同前往萬俟府。
他可是在萬俟府準備了一份大禮送給萬俟竹音,就是不知道她回府看見後會不會加快心裡那一片黑影的擴大。
——
深冬的寒夜,距離宵禁的亥時還有一段時間,京都城內街道上的行人卻也是寥寥無幾,除了偶爾響起的打更的聲音,昏暗的街道一片寂靜。
六道黑影在深冬的夜晚如夜鴉一般穿梭在黑暗之處,如風般經過打更人的頭頂,颳起一陣寒風,讓他不由打了個寒顫,驚疑不定地看了看四周,“嘶,怎麼突然就起了這麼一陣陰風,該不會是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吧?”
他嘀咕了一聲,加快腳步離開了暗巷。
不多時,幾道人影站定在萬俟府的門口,蕭星寒和區吳對視一眼,沉聲道:“小姐,有點不太對勁。”
萬俟竹音有些艱難地抬起頭側耳傾聽了好一會兒,什麼都沒有聽到。
太安靜了。
這一路回來,何曾有這麼安靜的地方?便是府裡的人都睡了,也不可能一點聲響都沒有,仔細聽聽,就連一聲打呼聲都沒有。
“翻牆進去。”萬俟竹音說道。
蕭星寒攙扶著萬俟竹音的胳膊帶著她躍上萬俟府的高牆,區吳幾個也跟著躍了上去,幾人站在牆頭之上,才發現,整座宅邸黑沉沉恍若一座死宅。
有種不祥的預感,心尖突突直跳,萬俟竹音心中急切,不再在府牆上多做停留,掙開蕭星寒的攙扶,踮腳提力,俯身便往下躍去,可惜氣血不足,方一落地便一頭往地上栽去。
蕭星寒見狀連忙跟上,一把扶住她踉蹌的身子,隨即將結界的範圍擴大至整個萬俟府,不讓人進來,也不讓任何人出去!
置身府中,才聞得到濃濃的血腥之氣,銀月在黑沉的蒼穹中偶現頭腳,使得夜色之中萬俟竹音能斷斷續續地瞧見府裡的景象。
翻倒的花盆,毀爛的傢俱,斷落的窗戶,殘破的瓦當,躺在外院角落裡的屍體,血水灑落一地,滲透進青石板地面的縫隙中,那是她從瘟疫村裡帶回來的幾名村民。
這些人都是當初自願跟著她來京都的,而她也承諾了一定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如今還沒實現諾言他們就先送了命……
府裡哪裡還有平時的歡聲笑語,在嗚嗚刮過的寒風中像一座奄奄一息的死宅,然府中景象雖可怖,卻已沒有絲毫危險的氣味。
顯然那些偷襲的人已經離開了。
“這是,調虎離山之計!”蕭星寒看著府中的慘狀,雙目通紅,咬牙切齒道。
這分明就是第五石燕故意將他們引到紀王府,然後再派人過來血洗萬俟府的!
萬俟竹音緊咬著下唇,直咬出鮮血淋漓也不自覺,她再次推開蕭星寒,踉踉蹌蹌地跑向後院。每向後院的方向靠近一分,萬俟竹音的心就愈揪緊一分,心裡只有一個聲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