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這才憶起,流程的確是這樣的。
夏君等人招呼著賓客們就坐,另一邊,蘇爽被小心攙扶著下了車,造型師圍著她整理衣擺,江臻親手替她將頭紗小心地翻轉,覆在面前。
她整理好幾乎垂至地面的輕紗,隔著薄紗摸了摸她的臉,“去吧!媽媽也沒有什麼夫妻相處之道可以傳授給你,但是,爸爸媽媽永遠是你的後盾,他若是敢對你不好,不要委屈自己,更不必跟他客氣,讓你爸爸收拾他。”
她扭頭問蘇遠山,“對吧山哥?”
“對!收拾他!”蘇遠山堅定支援。
蘇爽點頭,“嗯,好。”
陸佳嘴角直抽,仁仁你自求多福吧!
拱門旁,陸仁翹首以盼。好容易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在走道盡頭出現,他的呼吸彷彿都窒住了。
挽著父親臂彎的女孩兒一手捧著花束,長發盤起,鑲嵌著鑽石和珍珠的王冠在發頂熠熠生輝;輕紗自王冠垂落而下,覆在身前,纖長白皙的脖頸如天鵝般優美,胸前手工織就的蕾絲上鑲嵌著無數細小圓潤的珍珠,光潤而瑩澤。幾層半透明的細紗在腰間交叉,延伸而上,鬆鬆地環住上臂,越發顯得腰肢不盈一握。
蓬鬆的大裙擺層層疊疊,巧妙的剪裁令白紗彷彿氤氳的雲霧一般,環繞著她曼妙的身軀,海風習習,輕紗曼舞,更似霧氣縹緲。身後裙擺曳地,上面用珍珠拼成薔薇花紋,呈半圓狀鋪開。
正如踏著縹緲朦朧的雲霧駕臨人間的仙子。
兩個小花童在前方拋灑著花瓣,伴著婚禮進行曲,仙子向他緩緩走來。他竭力剋制著自己迎上前去的沖動,等待她的駕臨。
這走道還是太長了……
彷彿等了一個世紀似的,進行曲終,他的新娘終於來到他面前。
自從蘇爽現身,陸仁的目光就沒有離過她半分。隔著薄薄的輕紗,她精緻的俏臉上帶著笑意,水光瀲灩的杏眸盈盈地望著他,那脈脈眼波彷彿在他心間激起了層層漣漪,心頭振蕩得連垂在身側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震顫。
牧師示意新郎新娘可以說出誓詞了。陸仁深吸了一口氣。
“小爽,我現在好緊張。我這輩子可能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底下賓客紛紛交換著眼神——向來自傲清冷不形於色的陸仁當眾承認自己緊張?見證了歷史啊!
蘇爽嗔了他一眼,用口型道,“笨蛋。”
陸仁輕笑,柔和磁性的嗓音中滿是愛意,“我的寶貝小爽,感謝你橫沖直撞的闖進我的生命裡,感謝那一連串的意外和註定讓我們成為彼此摯愛的唯一。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你,想和你一起度過今後的每一天,想保護你,讓你永遠做最幸福快樂的小公主,最無憂無慮的小仙女。”
“我的小仙女,我願意用我的一生來愛你、守護你。”
蘇爽頓了幾秒才開口,聲音有點哽咽,“哪怕我性格不溫柔,愛耍小脾氣,還有很多壞毛病?”
陸仁真想把她拉進懷裡,為她抹去眼淚。他沖她眨了眨眼睛,“其實我打算把你寵得更壞一點,這樣別人就搶不走你了。”
“你太壞了!”蘇爽破涕為笑,“我偏要好好表現,我會毫無保留的愛你,和你一起面對人生的風雨,分享你的快樂,分擔你的憂愁,時不時給你找點小麻煩,給你表現的機會……”
陸仁唇邊的笑意擴大,剛還說要好好表現,說著說著又改他來表現了?
蘇遠山無奈地看向一旁的江臻。女兒怎麼這麼笨?找麻煩不會暗搓搓的找麼,幹嘛非要說出來……
蘇爽繼續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伴你,對你不離不棄,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直到我們都變成白發蒼蒼的老爺爺老奶奶,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她注意到陸仁的眼眶略有些泛紅,心中又酸又柔,“陸仁,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以後我還會天天黏著你喊你老公,你不許嫌煩。”
陸仁的笑容中滿是寵溺:“榮幸之至,老婆。”
底下的賓客鼓掌吹口哨,不乏有人感性的捂胸口抹眼淚。
當牧師宣佈新郎新娘交換戒指,蘇遠山將蘇爽的手交給陸仁,面色鄭重,“好好珍惜。”
陸仁點頭,接過蘇爽的手。牧師正要詢問戒指保管人是哪位,一直乖乖坐在一旁的煤球兒奔了過來,偏頭從肩側的口袋中叼出一個小盒子,遞到陸仁手邊,尾巴輕搖。
陸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就是打敗了他的靠譜戒指保管員?
……哥不如狗啊!!
他隨即想起弟妹說過這位是警犬出身,訓練有素,心理瞬間又平衡了。
看管財物,也是狗狗的老本行嘛!就不必哥來大材小用了!
小夫妻倆相互給對方的無名指套上戒指,牧師一句“現在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還沒說完,陸仁便將蘇爽的頭紗高高一揚,捧住她的臉頰,俯首噙住她比花瓣更鮮嫩嬌妍的朱唇。
頭頂的拱門花團錦簇,細沙白淨,遠處天高海闊,一片蔚藍。賓客們的口哨起鬨聲中,高高飄起的薄紗在海風的託舉下,緩緩下落,如紗帳般罩住熱吻中的年輕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