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升,好像我和你並不熟。”桑冉坐起身,去搶他手上的書。
“沒關系,我和你熟就可以了。”陸升翹了翹唇角,書舉得更高了,“雅安前兩天剛從國外回來……”
她輕輕鬆鬆一句話把他和陸雅安都宣判出局:“抱歉,我不需要朋友。”
她這話說得簡單,陸升卻替她擰巴,桑冉這個女孩子一直很堅強。
但是陸升覺得,如果桑冉待在自己身邊的話,完全沒必要這麼堅強。
沉默的桑冉,害怕和人接觸的桑冉,無論桑冉變成什麼樣,只要是她就好。
桑冉有心結,他一直都知道。
但那又怎麼樣,桑冉就是桑冉,唯一佔據他整個心扉的桑冉。
她天生有那樣的能力,彷彿只要她在,一切不幸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如果有一天,陸升身邊再也沒有桑冉,到時候他一定會一敗塗地。
桑冉的社交恐懼症給了他機會乘虛而入。
他終於不擇手段的娶到了桑冉。
桑冉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胸口壓著千斤石,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習慣性的朝床頭櫃上摸過去,捧著水杯喝了兩口才平靜下氣息,水殘留著餘溫滾過她的喉頭。
她偏了偏頭,依稀看到陸升站在陽臺上的輪廓剪影,他腰上繫著浴巾,頭發絲還帶著濕意。
落地窗簾靜靜的躺在地板上,桑冉覺得,關於自己怕陸升這件事,其實也不能把責任全怪在她頭上。
你看,陸升他現在就處於自己的世界裡,她完全沒有踏及過的世界裡。更何況,一個人千方百計去揣度另一個人的想法,本來就是一件荒謬的事情。
這就好比捧著花盆,一邊摘花瓣一邊數著他愛我,他不愛我。
桑冉可不會讓自己處於這種境地。
桑冉剛推開移門出去就後悔了,夜深露重,她忍不住抱了抱臂,陸升卻渾然不知的杵在原地。
陸升手上把玩著一柄軍匕,柄首上還雕著他的名字。他腕骨一轉,夜色裡晃出銀光來。
桑冉上一次看到陸升類似的動作,還是寰宇開董事選舉大會,他指間握的也不是軍匕,而是鋼筆,雖然在別人看來是陸升不假思索的簽下協議書。
她指尖絞著衣角,她一點兒都不喜歡看到陸升優柔寡斷的樣子,他看起來好像要著涼了。
可是她不知道,陸升當初數九寒天,五公裡渡河越野,總時長排西南軍區第一。
“桑冉,要是你畢業典禮那天,我直接和你求婚,你肯定不會答應吧。”陸升的聲音都透露著一股子寒意,鑽到她耳裡,一路淌過骨血,滴在心坎上。
他的語氣太過篤定,桑冉沒說話。
她給不了他這個答案。
陸升知道桑冉現在接納不了自己。
但那又怎麼樣。
他堅信,桑冉總有一天會接納自己。
“桑冉,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很過分?”
“是麼?”陸升又默唸了一遍,像是在問自己,他面對著她,手上的動作閑適,和握了一柄水果刀沒區別,事實上軍匕的尖刃已經著對他的肩胛骨下三寸,心髒的位置,“我也是這樣想的。”
“陸升,我沒有。”
桑冉眼眶一紅,急得眼淚珠子啪嗒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