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憶寒來不及多加思索,只是點點頭,腳步不停地往殿內跨去。
“錦哥哥?”
殿內寂靜無聲。
彷彿從來沒有人在。
“錦哥哥?”
她大聲喊道。
“寒兒麼?”屏風後面傳出太上皇的聲音。
上官憶寒快步走去,轉入屏風。一個大浴桶赫然出現在眼前。青布褂子的太上皇兩手搭在身後站在桶邊,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浴桶之內,臉上一片沉鬱。
桶內,桶內是什麼?
上官憶寒低頭一瞧:天!
一隻小小孔雀正在裡面整理自己的羽毛,那燦爛的毛色晃得上官憶寒的眼都花了。
“寒兒!”
孔雀瞧見了她,臉上露出了驚喜,“我知曉,你不是故意為之,我不怪你。”
許是因為太上皇段恆在場,孔雀並沒有說得很清楚,但,上官憶寒卻知曉,段之錦是說,他相信她不是故意要殺他,裡面一定有隱情。
她的淚就不受控制地流。
她因為錦哥哥長久不入寢殿對他一直心有芥蒂,埋怨有之,讓方子墨趁虛而入傷害他有之。而他,他救一句話:我信你。
她何德何能得到這麼一位男子如此的信任?
“莫哭,我不是沒死成麼?咱要因禍得福,讓我的魂魄回歸本尊了!可是,時間上只怕來不及。”浴桶內的孔雀自言自語,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手上運作著什麼,一股又一股的真氣自頭頂升起,隨著升騰,他的體型頁在慢慢變大。
“錦哥哥,是你麼?”上官憶寒巴住浴桶邊沿,望著小孔雀問道,“我以為,以為我再也瞧不見你了。”
“沒事,只要能活,咱們就有希望。”他轉過頭去對段恆道,“父皇,喲這兒還需要一柱香的功夫,您帶上逍遙他們去城牆上,灰影留下,寒兒陪我就夠了。回頭我立即趕來。”
段恆見之也覺得只能這樣了。他拍著上官憶寒的肩膀道:“這兒就交給你了。”
憶寒點點頭,目送他出去。
門外,除灰影外,所有的武將都跟隨段恆而去。段逍遙怕旻朝對李府不利,讓李家君留下。李家君堅決不從。
“既然我是段府流在外面的血脈,我就是段府的子孫。哥,你在我在,你不在,我不在!而且,我有兒子啦!段府後繼有人了。走!”他越過段逍遙率先向前走去。
段逍遙深深地望了小葉一眼,道:“好好照顧娘娘個皇上,來生,咱們再會。”
回頭就走。她,回頭就走,一去就不再回頭。
小葉怔怔地望著他前去都方向,那止不住的淚水啊真是流不盡。
“公子,一別十年,此次一別又是一生。公子,保重!公子,能不能活著回家?”
段逍遙沒有回頭,但他彷彿聽見了似的,有那麼一瞬間,腳步慢了下來,停了片刻,一句話破空傳來——
“若我活著回來,咱們就成親!”
“嗚嗚嗚……”無止歇的淚水浸滿了小葉的全身,她,已變成了一個水人兒。
“公子,你給我這樣一句承諾,還不如不給。旻朝三十萬兵馬兵臨城下,大理軍隊都在邊疆,你只有三萬,三萬人馬,你能活著回來嗎?小葉不是傻子,不是傻子……”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
不知是誰,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