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
他顧不上自己手上的傷口,喘著粗氣指向後院柴房艱難的說道:“把那個鐵皮箱搬來。“
“胡老,可是你的傷口……”
“快去!”
眼看胡陽明堅持,我不再多說什麼,順著他指的方向走進了柴房。
只見這柴房當中堆滿了扎紙人的竹篾,而角落則有一個大大的鐵箱,上面已經鏽跡斑斑。
我上前掀開箱蓋的瞬間,濃烈的硫磺味頓時嗆得我咳嗽不止。
只見在這鐵箱內整齊碼著十二個陶罐,每個罐口都貼著褪色的黃符。
“東南西北各擺三罐。”
胡陽明咬牙撕破自己的衣服,裹在了自己的手掌上,做了簡單的包紮之後說道:“屍盤暫時封住了,但那些東西天亮前還會反撲。”
我抱起陶罐,發現這些陶罐竟然出奇的冰冷,就像是抱著一大塊冰塊一樣,我的手被冰的發抖。
罐身冰涼刺骨,即便隔著罐子,我都能感受到裡面躁動而濃郁的陰氣。
當我將最後一罐擺在西北角時,胡陽明突然再次咬破自己的舌尖,朝著這些陶罐上面都吐上了一口舌尖血。
直到做完了這些事情,胡陽明才重新癱在藤椅上苦笑道:“陳九陰造的孽,倒是要我們來還。“
聽到這個名字,我渾身一顫,剛才那些讓我痛心的畫面,再次在我腦海之中浮現。
“當年茅山追查陳九陰十年未果,“
胡陽明摩挲著屍盤上的“陳“字刻痕,“若他真是你爺爺......“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第一聲公雞打鳴的聲音。
不知不覺間,竟然天亮了。
晨光爬上窗欞時,紙紮鋪現已經早已遍地狼藉。
燒焦的紙人殘骸混著香灰,在穿堂風中不停的打著旋兒。
我從屋子當中找出來了紗布和酒精,重新給胡陽明的傷口進行了包紮。
“我要回縣城。”
我盯著桌子那個屍盤,沉聲說道:“我爺爺應該還在縣城裡的拘留所。”
胡陽明明顯一頓,有些遲疑的看向我問道:“想清楚了?若他真是陳九陰......“
“那我就親手了結這段因果。“
我盯著胡陽明受傷的手,沉聲說道:“百蛇護胎若是用至親骨血換來,我寧願不要這條命!”
“我要問問爺爺,我父母到底是私奔了,還是……”
說到這裡,我的眼中已經有了淚光。
我是爺爺親手帶大的,我實在不願意相信,爺爺會是那種魔頭,會是那種殺害自己兒子兒媳的妖道!
“也罷……去吧,我就在這紙紮鋪裡等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
我點點頭,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踏上了行程。
縣城一大早便已經有了不少人開始趕早集了。
紙紮鋪屬於縣城的郊區,所以我到縣城中心的拘留所的時候,已經快是到了晌午了。
看著拘留所的鐵門泛著冷光,值班民警打著哈欠給我登記。
當聽到我要見的是“陳六陽“時,他眼神突然變得古怪。
“那可是怪老頭,明明是因為找老相好才被抓進來,來了後就不吃不喝。”
民警壓低聲音,“昨晚值班的小王說,聽到他的牢房裡甚至傳出蛇吐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