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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忽攸而來忽攸而去並沒有對唐橈造成什麼困擾。他轉身,複又挑起扁擔,迴向草屋。
竹籬笆紮起院牆,裡面的園子有數百平,普羅迪一身麻衣懶散地坐在竹臺階上翻著暴君之書,一個金發少女拿一支狗尾巴草驅趕著老虎拉著石磨,米白色的麥漿順著碾子流出來,流到支好的木盆裡。
唐橈挑著水進來,金發少女歡呼一聲丟下那頭可憐的老虎,蹦蹦跳跳地朝著唐橈撲過去,一個滿懷,唐橈倒了,水也白挑了。
“安,看你幹的好事!”唐橈沒好氣地賞了少女一個暴慄,少女捂著腦袋,大眼睛忽閃忽閃,反正她沒事,挑水是唐橈的事,潑出來的水也只灑在這位身上。
“啊!啊啊!”安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拽著唐橈跑到老虎面前,拍拍它的肥屁股,山中之王悲憤一聲吼,連它都明白了。看這肌肉多結實啊,讓老虎去挑。
老虎最終還是去挑水了,少女不會說話,活潑可人,但只要一生氣就會散發出讓生物不敢拒絕的王霸之氣。
她本來就是王嘛。格林尼治的女王,伊麗莎白.安琪兒.溫莎,只是年紀小了很多,而且成了啞巴。
有人挑水了,也不管它是不是人,反正這個院子乃至這座島的生靈除卻淺野等寥寥幾人都是普羅迪的造物,沒什麼好客氣的。
唐橈撣了撣屁股上的泥漿子坐到普羅迪對面,安也來了,討好地為唐橈錘著肩膀。
“唐寧來了。”
“我看到了。”普羅迪翻了一頁書,看得津津有味。
“為什麼要讓他看到我?看得出來那個年輕人很生氣。”
“總會看到的,晚知道不如早知道。”主宰居然在笑,發自內心,那是真的喜悅,甚至和發現亞特蘭蒂斯時的那個笑容都不一樣。
“就像是對付淺野真惠?”唐橈撓著頭,安在一旁啊啊地比劃,唐橈趕忙摸摸少女的腦袋,“淺野是好女人,不許說她壞話。”
“淺野不一樣,如果她要死了,我會再給她一次機會,到時候她還是初衷不改的話,我就會滿足她的願望。”普羅迪解釋地很認真,說話的時候還很給面子地放下了書。
“得了吧!人家已經心若喪死了,一個人跑去大山裡隱居,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樣不是更好嗎?”普羅迪笑得神秘,一副得逞了的樣子。
唐橈誇張地跳了起來,安也在一邊啊啊地譴責個不停。
“直到你把大腦能量化以後,我才發現原來你是個純種的渣男啊!”
“渣男?”普羅迪呆了一下,暴君之書嘩嘩地翻了起來,很快停在一頁,“渣男,泛指不負責任的男人,很抽象地解釋呢。”
“你不如把約翰遜先生也造出來,我倒是想看看,他知道你把堂堂暴君之書當辭典時候的表情。”
“無窮無盡的記錄空間,心隨意動的查閱方式,我不明白這本書除了做辭典還有什麼更好的用途。”普羅迪隨意翻了一頁,書上的內容便又回到他原先看的編年史,“初曦的名字不好,顯得很黑暗,我們都經歷過那個時代,比起現在,那個時代的爭鬥其實要少得多。”
“我和安可不敢確定,我們只經歷過那個時代,對這個時代知之不深啊,以至於看見我兒子,就像看見一個普通的年輕人一樣。”
唐橈嘆著氣,顯然對自己第一次見到兒子的場面不滿意,雖然唐家流行弒父,也不是這樣一見面就明火執仗地喊打喊殺呀。
“抱歉,你們兩個的後半生,從前的我無法理解,其實菲娜12歲以後的日子我也理解不了,所以連你們也感受不到。”
“已經很好了。”唐橈站起來拍了拍普羅迪的肩膀,“我最討厭唐家的陰沉,安最討厭自己能念預言詩的嘴,然後我們都討厭自己的能力,菲娜還沒死呢,別打她的主意。你已經盡力了,哪怕只是一場夢,過上一天也是好的。”
“總是美夢更討人喜歡。”普羅迪抬起頭,目光穿過平原,一直投進遠方的深山裡。
……
深山裡的人做的絕對不是美夢。
唐寧一身血腥氣,迪在勸他。淺野已經把自己關在山洞裡好些天了,胡佩在勸他。祖魯奧巴傻子一樣飛來飛去,秦峰連看都不想看見他。
“真惠,大人是為了你好,別再折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