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騰身而起,撞碎火焰在半空中折轉。託倫最大限度地吸氣,沖著淩佟一口噴出,撥出的氣極熱,一遇到空氣就催發烈焰,像是傳說中的龍息。
“我說你怎麼有膽子來撩撥我,原來是三階了。”淩佟自以為找到了答案,再沒有一絲猶豫,“我就好心教教你三階該如何戰鬥!”
周圍的樹藤像巨蛇似地飛掠到淩佟面前,交叉著組成藤網,葉片大張,像牆一樣擋住飛火。有6棵大樹猛然間拔高,以根作腳,枝丫搖動如臂,無聲地仰天長嘯。蠕動的根須每進一步都要插進土壤,每一次拔出都引起大地震顫,那些樹人隨手拔起大樹當做武器,呼嘯著劈開風,狠狠砸向半空中的託倫。
轟!
……
安木羅走出樹林,把託倫的禮服收攏掛在臂上。託倫已經作出決定了,無所謂支援與否,他都會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在法諾爾身邊的時候他一直都是副官,法諾爾對他的評價是不思謀不善斷,是個合格的執行者,那還是很年輕的時候。
似乎是從那時起他就徹底放棄了思考對錯和品評得失,正如他這一次做的,伊思出了注意,他交給託倫,託倫決定了,他就去完成自己的那份任務,絕不超脫出一個副手的本份。
伊思的計劃書很詳細,每個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安木羅能從中間看到法諾爾的風格,環環相扣,算計人心。
仔細想來,米羅是法諾爾的入室弟子,而伊思.胡德是米羅悉心栽培出來的智囊,世易時移,當年計劃裡的傳聲筒真的成了謀主,而他謀算的,恰恰就是借他的嘴毀掉格林尼治的米羅.墨菲斯。
這是一場沒有名分的師徒較量,米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送上角鬥場,安木羅不覺得他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研究所就在眼前了,安木羅抹掉嘴角的笑意,大步而出。
研究所前的空地聚了很多人,託倫一系的同志,米羅和支援他的保守勢力,迎候眾人的李大江,唯獨沒有淩佟那邊的人。
看著孤身出林的安木羅,米羅的心裡沒來由地一陣悸動,安木羅隨意瞟過來的眼神似乎有所指,又似乎一無所有。
他們雙方本該有更緊密的聯系的,米羅想要勸服託倫全力推動法諾爾堅持領導整個青衛,託倫也想吞沒保守勢力來夯實自己的地基,就是這種各懷鬼胎的緊密。但是得知託倫準備暗殺胡洱之後,出於對伊思的忌憚,他不自覺地就疏遠了和他們的聯系。
刺殺出乎意料地失敗了,胡洱明火執仗地投到了淩佟的麾下,這個結果讓他有些慶幸,只是可惜伊思似乎並沒有因為這次失敗而失掉信任。託倫越發弱勢,雖說在伊思的操作下獲得了香格裡拉政治家族的支援,但那些冢中枯骨般的人物顯然不能和青衛內部的向背相提並論。
米羅覺得自己可以獲得更多的主動,或許是急躁了些吧,託倫居然跳過他選擇和自己的支持者們聯系。近幾個月伊思一直在奔波,從華夏到美洲,每一次會面米羅都會收到完整的談話記錄,內容並沒有脫離想象,這些分部的領袖對伊思的許諾很有興趣,但也僅止於有興趣,米羅的身份遠比任何畫餅都更有吸引力,他代表正統,這是根本。
總需要獲得更廣泛的支援的。支援法諾爾和支援其他人有著根本的不同,不僅僅是因為法諾爾本身對那個位置無意,還因為他現在就是領袖,毫無疑問的絕對領袖,出現任何一個競爭者都會傷害法諾爾的權威。所以米羅的任務很重,吸納託倫後,他還要憑借己方的優勢勸退淩佟,只有讓淩佟覺得敗局抵定才能徹底打消那個男人的野心。
或許可以主動和託倫接觸一下,現在的情況比幾個月前去香格裡拉的時候更好了。米羅微笑起來,目光隨著安木羅遊動。
等等,託倫呢?
“抱歉,來遲了。”安木羅笑著向李大江寒暄,所謂來遲了只是一句客氣話,現在距離會議開始還有20多分鐘。
“聽說託倫和你在一起,他人呢?”老大人揹著手,他的身份本來不需要站在門外迎賓,不過他固執地認為除了法諾爾和身負特別任務的斯賓博士,所有與會人員都該在會議開始以後從正門進入,哪怕他早知道會議內容也不該例外。
“託倫啊,大概正在和淩佟說笑。”
李大江目光一閃:“他們之間也會有共同話題?”
安木羅抖抖託倫的禮服,撣掉衣服上的一些浮灰:“前些天託倫晉入三階,估計是想討教一些戰鬥經驗吧,過程說不定會激烈些。”
像是應和他的話,轟,一聲悶雷般的巨響從遠方傳了過來。
李大江深深地看了安木羅一眼,向著戰鬥的方向飛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