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思考的結果?”李大江有些哭笑不得,有時候信仰真可怕,法諾爾是他見過思維最縝密的人,某些方面他比蘇執更有智慧,但於信仰一道,孰對孰錯真的很難說清楚。
“我知道你不認可。”法諾爾的神色寞落下來,“你信仰蘇執,又沒有勇氣背棄家族的使命,也許這兩者的沖突才是你始終無法晉入四階的原因。”
“或許吧。”李大江抬頭眺望大海,“教授說過,那砂那海是人類的罪,我深信不疑,即便我的家族恰恰是罪魁禍首之一,我還是深信不疑。”
“按照你的說法我們身上背負的就是原罪了。”法諾爾對李大江的說法嗤之以鼻。
“沒錯,我深信不疑。”
……
淩晨1點30分,所有準備出發的人都寫好遺書打點完行裝,等待著最後時刻燈塔的鳴笛。
樸天惠擦拭著手上的一個相框,裡面鑲嵌著一張合照,照片裡有她,有她的愛人斯蒂凡,還有羅拉.吉爾。成為大拾荒者以前她和斯蒂凡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拍過的照片少之又少,全都隨身帶著,後來揹包丟在了瑪雅,她失去了愛人,也失去了賴以回憶的照片。
她依然愛著斯蒂凡,但他的長相卻在記憶中越來越模糊,直到吉爾把這張照片送給她,還放棄了自己的冒險生涯屈尊做起文職。
樸天惠知道蘇帕爾等人在懷疑吉爾,或者不僅是她,他們懷疑所有蘇帕爾到達出雲時身在燈塔的人,但樸天惠不會懷疑她。吉爾和她認識六年,性情相投,雖然之前從沒在一起進行過探險,但吉爾陪伴她度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日子,她感懷在心。
那個午後,吉爾穿著破破爛爛的鬥篷,一身是傷地站到她面前,只為了那句“我聽說你出事了”就在沙海裡趕了2天2夜的路,把照片遞給她後就昏睡過去,她永遠也忘不了那道夕陽和那個倒在她懷裡的女人。也許只有時間才能證明一些東西了。樸天惠嘆口氣,把相框小心地用綢布包好,塞進皮箱的裡層。
房門被輕輕推開,吉爾走進來,高跟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寂靜無聲。
“你來了。”樸天惠展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盡量不讓自己的擔心表現在臉上。
“收拾完了就來你這裡看看,希望大拾荒者的房間沒有什麼機密,免得被我看到洩露出去就不好了。”羅拉.吉爾翹著嘴角,風姿綽約。
“羅拉,你別多想……”手指輕輕壓在樸天惠的嘴唇,吉爾含笑。
“噓,不用解釋,我相信你。”說著,她慢慢靠上來,把樸天惠抱在懷裡。
“嗯。”吉爾總是這麼溫柔的抱她,像是媽媽,能撫平心裡的傷痕。樸天惠舒服地靠在她懷裡,有種想睡的感覺。
“睡一會兒吧,等下我叫醒你。”
“不用了,很快就要出發了。”樸天惠維持著最後的理智。
“那就閉上眼睛休息會兒,這些天很辛苦,要處理的瑣事太多了。休息會兒,上了車就沒辦法休息了。”吉爾的聲音糯糯的,帶著一絲勾人的磁性,讓樸天惠終於合上眼睛。
舒適的黑暗中,她突然感到一絲熱氣靠了上來,嘴唇涼涼的,像是親吻。
親吻……樸天惠訝異地睜開眼睛,吉爾真的在親她,含著她的嘴唇,舌頭靈巧地叩開牙關。
“嗚嗚!”她滿臉漲紅地掙紮起來,但吉爾抱得很緊,她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氣,吉爾是她最好的朋友,也許隱瞞了性取向的問題,但有那麼一瞬間,她害怕自己的行為會傷了朋友的心。
就是那麼一瞬間,樸天惠感到有東西探進了口腔。是舌頭嗎?她很快就否定了,那種東西似乎是流質的,又似乎是無形的,順著口腔流進身體裡,迅速侵略到全身。
她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用不出力氣了,抱著她的吉爾像是漏了氣的皮球一樣幹癟下來。撲通!樸天惠躺倒在厚重的地毯上,身上披著吉爾的皮。
那種流質的東西在體內蒸騰,一點一點攻克身體,她想喊,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自己暈過去。突然,她的雙手抬起來掐住自己的脖子,越掐越緊,窒息的感覺襲來,樸天惠的思維變得模糊,直到腦海裡傳來噗的一聲,她徹底失去了知覺。
幾分鐘後,樸天惠的眼睛開啟,嘴角上翹,風姿綽約。
“該收拾行李了。”她自言自語地說,隨即撐起身子,把吉爾的皮囊卷好塞進皮箱。
鏡子裡倒映出她自己的樣子,披頭散發,脖子上有幾道明顯的暗紫色掐痕。
“呀呀呀,真是粗魯,這下只能穿高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