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順利,和蘇執的戰爭即將結束,以後的日子還很長,一旦軍隊獨大,在他看來是及其危險的事情。
“遵命,閣下。”
見麥迪當然不能在書房,且不說這一地的雜物,單說那幅巨大的畫像,就是麥迪這樣的叛徒,作出決定的最大障礙。
二十分鐘後,麥迪被帶到會客室,裁判長穿戴整齊,愜意地靠在沙發上品茶,法諾爾站在他身後,目不斜視。
麥迪走進來,看了法諾爾一眼,眼神流轉,沒有看到那個恐怖的鬼面,終於長出了一口氣:“裁判長大人。”
“麥德蘭.伊爾諾菲爾。我很意外你會來見我。”裁判長慢條斯理地吹開茶葉,細細地品了一口。
“我是方舟的戰士,不希望伊甸因為某些人的個人野心,陷入內亂。”麥迪小心翼翼地說。
“某些人?”裁判長威嚴地看向麥迪,“這麼說你是來規勸我的?上校先生?”
“您誤會了。”麥迪察覺到法諾爾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隻螻蟻,“我是說,蘇執和林可夫婦的行為,已經觸動了我作為方舟戰士的底線,所以……所以……”
“站著幹嘛?坐下吧。”裁判長毫無徵兆地轉了臉,“蘇教授對回來以後的任命有情緒,我可以理解。但方舟是全體科學家的方舟,即使是他的學生,我也不能無視成員們的聲音吶。”
“是。”麥迪趕緊接上,但也不敢過分吹捧。這種對話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太過折磨,他終於決定進入正題,“這些年我代替林可主管騎士團,還是有部分戰士對我忠心的。這次受傷,有個老部下過來看我,他告訴我,蘇執前幾天住進了一棟由他管理的別墅,在島界附近。”
哐當!茶杯撞在茶幾上,打斷了麥迪的話,裁判長輕咳兩聲,幾乎掩飾不住自己的失態:“蘇教授,他不是去烏蘭巴託了嗎?”
“所以我才擔心,他們夫婦準備在伊甸有所行動,為了伊甸的安定,我覺得……”麥迪詞窮,尷尬地僵在那裡,滿臉通紅。
“伊爾諾菲爾上校的心情我理解,背棄老上級很困難,但是您維護伊甸安定的決心,會被世界認可的,我保證。”裁判長站起來主動握起麥迪的手,“亞瑟,你肯定認識,具體的事情你和他談。此間事了之後,騎士團還需要你多辛苦一點。”
“我不想留在騎士團!”麥迪嚇得心驚膽戰,聖光騎士團是蘇執的鐵杆部隊,即使清理多年,還是殘存了大量蘇執的信徒,他為保命背叛蘇執,誰知道事情傳出去後他還能活上多久,“我想加入悲慘世界!”
“這個……”裁判長遲疑了。
“閣下,方舟軍制混亂,悲慘世界和聖光騎士團,其實有很多職能重疊的地方,我建議過段時間就將兩支部隊整合起來,新的部隊由裁判團直接管理,這樣也可以把更多資源用於科學研究,和其他領域的發展。”法諾爾輕聲說道。
“這是大事,以後再談。”法諾爾的建議裁判長很動心,但現在正是依靠他的時候,怎麼都不能寒了他的心,所以裁判長決定拖,“麥迪是吧,這次事情結束之後,你必須掌握好騎士團,這也是對你能力的考驗。”交代完麥迪,裁判長看向法諾爾,“蘇教授那邊,你去處理。”
裁判長走了,龍行虎步,絲毫看不出半小時前的狼狽與蒼老,法諾爾看著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正好落在麥迪眼裡。
麥迪一顫,趕緊挪開眼神。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這個法諾爾和他同階,在級數上甚至還不如他,但麥迪一看見他就感到渾身寒意,彷彿站在一個冰湖上,湖面正在存存碎裂。
“你的感覺很敏銳,這似乎是叛徒共有的優點。”法諾爾的話刻薄如刀,但偏偏聽起來,卻像是在誇獎。
“大人,我……”麥迪想解釋,卻不知道從哪裡解釋。
“真的是在誇你。”法諾爾擺擺手,“去見蘇執吧。”
“大人打算帶多少人?”對方既然不想談,麥迪自然不敢談,他是個怯懦的人,對他而言,伊甸的勢力雙方,都是可怕的,能夠輕易要了他的命。
“見一個老人,我們兩個足夠了。”法諾爾從軍裝裡取出手機,“其他人會去見林可。”
……
一個人躺在寬大的床上,林可輾轉反側。一切安排都很完美,為了防止暴露,這幾天連她都剋制著去見蘇執的沖動。從對面傳來的情報來看,他們已經徹底失去了蘇執的蹤跡。可為什麼,今夜卻會有些心慌呢?
照顧蘇執的人是她特意留下來的一個親衛班,那些女孩兒是她從方舟各地收留下來的孤兒,絕對可靠。
除此之外,連麥迪都不清楚蘇執的具體去向,墨鉅死後,蘇執和她對麥迪委以重任,但那個男人,空有二階的實力,骨子裡依舊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小人。”林可翻了個身,“如果杜澤哥在就好了。”陳家是蘇家的家臣,這種部下對上級的忠誠是最可依靠的,即使身為養女的她也深受影響。
部下……林可突然跳起來,她知道問題在哪兒了,養護別墅計程車兵,在這些秘密別墅啟用前,養護的工作都是交給騎士團負責的,而具體負責的人,就是麥迪。
“該死!”林可銀牙緊咬,身體化成一道流光,撲向醫院。
希望……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