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一切再好都是假的,不過是彼此在努力扮演好對方想要的那份角色,只看是誰先把那層朦朧砂紙捅破罷了。<101nove.he靜默了一會兒,聞著崔英道噴灑在頰邊沉穩的呼吸,輕聲道,“跟你說過的吧,最近一直夢到以前的事,生前的,死後的,關於你曾經告訴我的,關於我不知道的……”
“嗯。”崔英道眉睫一跳,旋即低聲應道。
“母親和鄭遲淑聯合,金會長過世,金嘆被放逐,還有車恩尚的流産,都看見了。”
“嗯。”除了給予一個單調的回應,他知道自己已經無能為力,自己永遠不可能像她一般把兩人間的感情斷的利落幹脆。
“謝謝你在那五年裡那樣想念我,被人那樣深刻的懷念,還有人記住自己的感覺,我很感動,真的。”
“……嗯。”
“你問過我信不信可以把過去的崔英道和現在的崔英道分成兩個不同個體看待,從前不信,最近我相信了。”她的聲音很柔很輕,彷彿海風一吹便會消散而去,她其實根本不需要他的回應。
“再深的眷戀也總會有忘記的一天,也許還會留下一點點感覺在心裡面,但人的生活總是向前的,即使當時覺得自己可以那樣懷著對一個人的感情堅持一輩子,但一輩子很長,幾年之後就會發現最初自以為的那份堅守被新的生活取代,舊的一頁會被翻過去,也許偶然想起時還會回頭看看,但它不是結局,也不是終止……”
她很少說這麼長一段感性的話,語調又平又穩,就像早已爛熟於心中,就像如此輕描淡寫地抹殺一段感情只需要幾句話那樣容易,“10年後的崔英道結婚了,和一個門當戶對的財閥家族的女兒,我看到了婚禮,新娘很漂亮。”
“我不會!”即使猜到她會有如是藉口,還是忍不住反駁。
他聽到了她輕輕的笑聲,“不,你會的!”<101nove.he說的篤定,崔英道心口揪緊,呼吸都不順起來,即使不滿她對自己的質疑,但接下去他無從辯駁,身在這個位置上,有幾件事情是可以隨心所欲的,為了公司,為了家族,犧牲自我,犧牲信仰,犧牲感情的例子比比皆是,婚姻更是微不足道的東西。
她一早就想好各種理由堵住了所有出口,讓他只能在原地等候判決。
“如果這次我再緊追不放,接下去就是不好的開場吧,先禮後兵,應該有很多難聽話等著我,是嗎?”
她離開他的擁抱,背向大海,淡漠的眸子裡含著奇異的笑意,“是,我是來和你分手的。”
終於到了這個時候,心情卻突然變得輕松,他揚起那抹招牌邪肆的笑容,即使剛剛一把利箭正好射穿他心口,“如果這是劉rache對我最後的要求,如果劉rache未來的路會因為我的愛情而被阻滯,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這份心意困擾到她。”口氣輕松,卻是撕裂心口給出的承諾。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總是可以同時以這兩者的身份來面對事情。
這一次,他會努力也試試。
“再見,崔英道。“她往前走了幾步,似乎察覺到他跟上的步伐,沒有再回頭去看,語意疏離地說”剩下的路,讓我一個人走吧。“
直到她的身影在視線中成為一個模糊的小點,崔英道才嘆息道,“我只是想送送你,就此而已。”
機場——
夜晚的候機大廳顯得空蕩蕩的,人影寥寥,透出種讓人悵然的寂寥,正是離別時最好的真實寫照。
李esther此刻橫眉倒豎的尖刻模樣完全破壞那張精緻臉上的美感,“你就這麼急不可耐要坐上那個位置,先不提你一個人怎麼扛起三家集團,劉rache,那些媒體輿論到時候就會把你推到風尖浪口上!“
“是啊,我就是迫不及待了。“面對母親依舊難能平息的滔天怒火,劉rache輕輕一嗤,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聲調,”您也該知道,這一天我已經渴望很久了,從你獨斷專行地毀掉我生活中的一半光明開始,您的存在就像一座遮擋住我視野的大山,不把您移走,我是不會舒心的。“
“至於媒體輿論,圈子裡人的冷嘲暗諷,也要感謝您,因為您,我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被這些包圍著,習慣了。“
李esther一噎,胸口因為憤怒不斷起伏,“你今年2歲,任性也要有個限度。驅逐我就可以了嗎?那些老狐貍看你年輕氣盛穩不住場子一定會趁機搞些小動作,你倒是怎麼應付,難道要讓rs幾十年的基業全毀在你手裡?“<101nove.he搖頭笑起來,毫不放在心上,“法國是個好地方,希望能有場令您心動邂逅,初戀往往是不盡人意的,還是早點忘掉的好。“她眼角帶了抹諷刺,輕拍了拍esther的肩膀,以勝利者的姿態,”公司的事情您不用操心,再怎麼也不會把您的那份也賠進去的。“
“送夫人去登記吧,時間到了。“對身後秘書打扮的黑衣男人吩咐道,劉rache面無表情的轉身,很是涼薄,眼前關於從前那最後一日的某個情景一幕幕閃過眼前——
屏息,撥開這群義正言辭的說服者,驕傲永遠不能丟失,高跟鞋敲打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響亮聲音,彷彿在宣告女王的離去,終究,有些情緒壓制不住,回首,視線越過人群,直望向李esther似乎從不曾老去的美麗臉龐,心中翻湧陰暗的情緒透過唇邊那抹殘酷而嘲弄的笑容展現得淋漓盡致。
“媽媽,我祝你幸福,永遠的。”
只這一次,她不再回頭,也不會用諷刺口吻說出違心祝福。
“祝您幸福,母親,這一次是真心的。“她無聲地說。
送走了這世上最後一個與她息息相關的人,也是最後一個她愛的人,總算結束了,孑然一身。
大門口,早有司機在車旁恭敬等候,“小姐,請問現在要去哪裡?“
“回家吧。“她像是長長舒了口氣。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如今家裡唯一的主人,驀然發覺,那雙清冷眸子裡的最後一抹暖色已經消失殆盡。
作者有話要說:
時隔兩月遲來的更新 長長一章 請笑納
荊棘真的已經接近尾聲了,籌備新文中,古風,徵求r妹文裡的別名,那天想好了一個,結果自己給忘了,怎麼也想不起來 (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