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英道依然笑著,眼睛裡閃動著一絲無奈和歉意,更多的是釋然和欣喜,“你終於肯叫我名字了。”<101nove.he怔怔地看著他,沒意料到的,他在乎的會是這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過了一會兒,她看見病床上的自己張了張嘴,聲音卻怎麼也聽不清楚,畫面開始模糊起來,她像是被人從一個場景裡面抽了出來,硬生生地置放到另一個陌生的場景裡面——
現在她所在的位置是父親的莊園,她的房間裡,父親親手為她佈置的,一切按照她的喜好,父親從沒忘記過。
這時候她躺在床上,腳上還裹著紗布,大約能想起來了,是jon把她從醫院帶回來的,當然,她阻止了意欲跟隨自己的崔英道,終於下定決心放開那些過往,偏偏他又出現在她面前,總是在她受傷無助的時候。
“扣扣——”
輕輕的敲門聲傳來,其實她不太想要理會,突然生出一種不想睜眼的感覺,這座宅子裡除了幫傭之外就只有她和jon兩個人,敲門聲還在繼續,rache不得不從床上坐起來,暗忖著jon究竟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才會這麼固執地來打擾她的睡眠。
“進來。”
房門‘咔噠“一聲被人開啟,緊接著傳來的那個低緩而熟悉的聲音卻讓她心口一震,腦袋驀地清醒過來——
“小懶瓜,起床了。”
她瞪著眼,看著那個噙著笑容,倚在門框上的人影,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幾小時沒見就不認識我了?”崔英道笑著朝她走來,一邊幼稚地朝她揮了揮手,徑直在床邊坐下,“那麼重新認識一下吧,你好啊,sister。”
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敲擊了一下,周圍的場景迅速地扭曲消失,只有那句話在耳邊不斷回蕩,下一秒,她又回到了宙斯酒店的貴賓包間裡面,長輩之間客套的對話仍在繼續,對面的崔英道仍然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101nove.he從初中開始一直都是同學吧,雖然說應該很熟悉了,不過還是重新認識一下,英道的生日應該比rache1nove.he剛回神就聽見母親正把話題引到她和崔英道身上,只不過,這次esther的臺詞改了,因為上次在崔英道套房留宿的關系嗎?
崔東旭依舊保持著面癱狀態,朝崔英道揚了揚下巴,“正式打個招呼吧,從今天開始就是你妹妹了。”
這句臺詞倒是沒有改變。<101nove.he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崔英道,冷冷地提了下唇角,眼睛卻意外地染上了些笑意,她突然很想知道崔英道接下去的反應是不是會和當初一樣,和她預料到的一樣。
她感覺自己在看一出戲,一出自己已經知道了過程和結局的戲碼,但她還是願意把它繼續看下去,並在一邊糾正著其中的分歧和錯誤。
“你好啊,sister。”他故意把眉毛挑得很高,一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模樣,儼然已經準備給自己未來的繼母留下一個最壞的印象。
這一聲不能夠再熟悉的sister卻讓rache的心驀地抽搐了一下,也許是因為剛才那段記憶的關系,崔英道的臉和記憶中那張寵溺的笑臉重合在一起,即使是完全不一樣的表情,那雙眼睛還是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記憶裡。<101nove.he扯扯嘴角,眼睛微微彎著,眼底的笑意更濃,崔英道卻把她眼裡的意思解讀為一種煽動,慫恿著他身體的惡劣因子爆發出來。
<101nove.he以後就拜託你了,日後作為哥哥,你得多照顧照顧她啊。”彷彿沒有感覺到崔英道的敵意,esther笑得溫柔和煦,並且不著痕跡地繼續推動著今天重組和睦家庭的主題。
未來繼母的話讓崔英道覺得有趣,抿嘴笑了聲,目光輕佻又意味深長地對上了看戲的rache,慢悠悠地說:“當然了,這個妹妹太是我的菜了。”
畫面就像被突然按下暫停鍵一樣,崔東旭拿著紅酒杯的手在唇邊頓住,esther的笑容垮了,而這對名義上的繼兄妹正笑笑地看著對方,不過心情卻大不一樣,一個是挑釁,一個則是意味不明。
<101nove.he挑了下眉毛,拉開椅子站了起來,“那我先告辭了。”
“坐下。”方才崔東旭臉上那絲淡淡的慈父般的笑容已經蕩然無存,黑著臉命令道。
“我有約了。”那個張揚叛逆的少年咧嘴諷刺地笑了笑,根本沒打算買父親的賬。
在客人面前挑釁崔東旭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現在的崔英道卻已經不想顧慮這麼多了,聽到父親拉開椅子站起來的聲音,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父親的手抓住自己的肩膀,一把將他扯過去,然後狠狠的一耳光落到臉上,他都是面無表情的。
崔東旭的惱火已經十分明顯,刻意壓低聲音,語氣不容置疑,“坐下。”
“現在我可真沒辦法坐下了,在妹妹面前多丟臉啊。”伸手碰了碰抽疼的嘴角,他也不在意這點疼痛,微微咧嘴,側頭去看那個正盯著自己的女孩,她在想什麼,他依然沒有看懂。
崔東旭轉頭看看對面的esther和rache母女,自知有些失禮,正想要說些什麼彌補一樣自己在繼女心中的形象,rache已經先他一步開口——
她輕輕地笑了一聲,帶些嘲諷地看著母親,“原來今天的午餐您是為我準備的,我的新任訂婚物件?決定甩開帝國集團了?”
esther沒想到女兒會在這種時候給自己扯後腿,剛想出聲制止,rache再一次搶白,語氣柔柔的,聽起來很乖巧,帶著幾分不贊同的味道,“不太好吧,我明天還要去美國呢,真是讓人難辦,看來我要先走了。”
沒給其他人反應的空間,她提起手包,施施然地跨出了包間。
崔英道看著那個消失在門後面的嬌小身影,忍不住發笑,對著長輩們隨意地點了下頭,故意說了句“祝兩位用餐愉快”,就緊跟著rache走了出去。
呵!這丫頭真是比他還要壞!
……
……
剛踏出宙斯酒店的大門,那種常有的眩暈感再次襲來,刺眼的陽光照射下來,她的眼前卻是一望無際的白,被隱埋在最深處的記憶再度不知被誰悄悄掀起一小道縫隙,沖進她的腦海裡——
依然是在父親的莊園裡,她依靠在床頭,不悅地瞪著坐在面前的崔英道,看上去應該是剛才那段記憶的延續。
她抱胸坐在床上,扭過頭不去看他的臉,而他坐在床沿上,手裡拿著一小碗清粥,笑著在和她說些什麼。
這情景,好像是一場耐力賽,他和她有著各自的堅持,不肯低頭,有些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