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怎麼樣了?”趙明秀抓住崔英道的手,不敢問,又忍不住去問,那麼好的一個女孩,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她……”崔英道張了張口,抬頭看見那盞猩紅的的燈終於滅了,一把推開身邊的趙明秀,支起身子站起來,這個舉動像是花費了他很大的力氣。
手術室的大門砰一聲開啟了,嘈雜的腳步聲打破了走廊的景色,電視劇裡司空見慣的場景,醫生疲累地走了出來,摘下口罩,抱歉地看著病患家屬那一雙雙期盼的眼睛,輕輕地搖了搖頭,遺憾道,“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傷者在送醫途中就一度出現呼吸停止,而且……”
醫生皺緊眉頭,眼光掃過在場的每個人,在失神的崔英道身上停留了一下,繼而看著雙手微微發抖的李esther,他認識手術臺上的那個女生,五年前她頻頻出入醫院的心理科,韓博士也和他提過當時只有18歲的她的病情不太樂觀,後來她出國留學,他只有在電視新聞上看過她的不少訊息,他為她擺脫過去的陰影感到開心,沒想到這麼年輕的一條生命,卻在最耀眼的年紀凋零。
“傷者自身的求生意識很弱,即使我們再努力也挽救不了,請節哀。”醫生朝著李esther深鞠了一個躬,然後離開。
沒有人說話,長廊裡靜得只有醫生離去的腳步,不一會兒,護士推著罩上白布的病床出來,那一瞬間,四周靜得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嗚……”
不知道是誰先哭出聲,李寶娜將頭埋進尹燦榮懷裡,發出低低的哭泣聲,,趙明秀傻傻地愣在原地,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車恩尚捂著嘴,碩大的淚珠不停地從眼中湧出來,金嘆扶著她一邊安慰著,一邊看著直立在病床前的兩個人。
崔英道和李esther的視線全都集中在那塊幹淨的白色被單上,背脊挺得筆直,沒有人動手去掀開那塊白布,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靜靜地等待著,彷彿下一刻病床上的人就會醒來,告訴他們這只是一個玩笑。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畫面好像被定格一般,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燈光一片通明,襯得每個人臉色都是一片慘然,最終還是護士先開了口——
“你們,不看看她嗎?”
esther用力地咬住下唇,將快要流出的眼淚逼了回去,她還是沒有動,幾十年來,她第一次放縱自己軟弱,她承認她在害怕,好像那白布下的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張開血盆大口的兇獸,準備將她吞吃入腹,懲罰著她犯下的錯。
崔英道只覺得呼吸一滯,他憎恨這個事實,終是,忍不住,怎能能連最後一面都不見她呢。伸手掀開那層白色的遮蓋物,原來白顏色不只有純潔的時候,它也可以那麼冰冷,那麼殘忍。
她依然很美,臉上的血跡連著妝容已經被擦拭幹淨,顯得幹淨純粹,像個十七歲的少女,純淨而透明,她輕輕地閉著眼,沒有呼吸,蒼白的面容失去了應有的生氣,他更願意相信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撥下她的一縷劉海,蓋住前額那道鮮紅的傷口,她最怕醜了,在任何時候都不允許自己的外表有一絲瑕疵,這樣她才能安安心心的走,不是嗎?
他的指慢慢描摹著她的輪廓,不在乎周圍的人驚訝的神色,溫柔的撫過她的鼻,她的眼,她的唇,像要把她的樣子刻進心裡。
突地,他彎下腰,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他沒有哭,只是,所有人都看得出,即使不知道崔英道和劉rache到底是什麼關系,但他真的十分痛苦。
她,真的不在了。
……
……
夜間的醫院格外寂靜,走廊的盡頭,亮堂的白熾燈反而帶來陰冷的氣息,依然還是那些人,有的坐在長椅上,有的倚在牆邊,相同的是,他們全都垂頭不語,還有幾個紅著眼睛。<101nove.he開始慢慢記起眼前的這幾個人,那個穿著淡金色禮服,長頭發,哭紅了鼻子的女生叫李寶娜,她們從小就認識,關系不算太好,李寶娜身邊那個揉著她頭發的男人叫尹燦榮,是她的男朋友,rache不太喜歡他,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配不上李寶娜。
角落裡那兩個相擁在長椅的身影讓她一陣惡心,那是車恩尚和金嘆,這兩個人在她的記憶裡充滿了黑暗,無法抑制的,厭惡和鄙夷。
那個後面趕來的男生是趙明秀,印象裡,他好像對她有些意思,現在他正一臉緊張地看著身旁籠罩在一片巨大陰影中的崔英道,那個為她失魂落魄的男人,她不懂,為什麼他會傷心,他喜歡的應該是那朵只會哭的小白花。
最後,是站在走廊中央的那對男女,那個中年男人她並不熟悉,他是尹燦榮的父親,帝國集團的副社長,李esther的初戀情人兼再婚物件尹載鎬,他站在esther身邊,眼中含著淡淡的憂傷,跟冷靜淡漠的esther形成鮮明的對比,彷彿那個失去女兒的人是他。
而她的母親,她唯一的母親,眼神淡薄,偶爾會閃過一道冰冷的光,她優雅地抬起手,刷刷地簽下一份檔案,如果她沒看錯,那是關於劉rache的死亡確認書。
“麻煩你了。”李esther把那份死亡確認書遞還給一邊的護士,甚至朝著護士得體的微笑了下,她就像一潭深深的湖水,無論外界帶給她多大的創傷,也不過只是湖面一瞬的波瀾,之後依然還是一面寧靜而完整的水。
“不要硬撐了,想哭就哭吧。”尹載鎬扶住esther的胳膊,輕聲地安慰道。
李esther側頭看了他一眼,冰冷刺骨的目光讓尹載鎬一顫,她甩開他的手,朝前走了幾步,開啟heres的黑色手包,拿出手機撥下一連串的電話號碼——
“繼續攔截住醫院外面的記者,全力攔下所有關於rache死亡的訊息,在明晚之前不能讓媒體播報出任何相關的訊息,安排一輛車到醫院停車場,我現在需要回公司。”
<101nove.he過世了,現在請到公司裡等我,我需要了解關於rache死後她名下財産和股權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