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竹林深處的石凳上,一張俊朗的臉微微的垂著,見到甄明玉後,明顯一怔。上次在別館一聚,他直接甩出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次應該是辭別太醫院吏目的。誰料他卻十分親厚的走過來,上下打量了甄明玉一番,兩道劍眉一挑,認真道:“上次的確是在下沖撞了公主,回去後我反複思量,想著若是周將軍一旦戰死疆場,在下就與公主雙宿雙飛,所以此次,在下願為周家軍訓練騎兵。”
手中的帕子一下飄在了地上,甄明玉眼底閃過一絲茫然,怔了半晌將周璟的腰牌翻出來給他看,“你能相助訓練重騎兵很好,只是本宮已經嫁做周家婦,並不會同閣下雙宿雙飛。”
雖說世人性子萬千,可是把這公然奪人妻子的話堂而皇之的說出來,的確是挺……但她還是挺耐心的解釋了一兩句。
秦稷盯著她清媚的小臉兒,半晌又抬袖子抹了額頭的汗,“無妨,上次回去後,滿腦子都是公主的話,滿心都是公主的臉,所以,這些話我都要一句一句的說出來。”
甄明玉望著腳上的繡花鞋,斂眉沒有說話。嗯,的確是一句一句說出來,可是駙馬那個醋缸知道後,想必他這一句一句的又會變成鼻青臉腫了。
待回院子繼續煮茶時,平日裡來取茶給周璟的葉正清聽到了秦稷拐自己紅杏出牆的事兒,怕周璟知道後會直接閹割了他,便直接抄著鐵鍬將他揍出了別館。
不過那秦稷,倒真是讓人吐血的,一時間甄明玉也不太好評價這個人的性子,被葉正清揍得快爬不起來了,還故作灑脫的站在別館長些詩經裡的求偶歌謠,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後來,葉正清就在他飲用的茶湯裡撒了些啞藥,自此倒是不在別館唱歌了,甄明玉覺得清靜了不少。誰料這個秦稷是跟周璟一路子的,不唱歌後又開始差人送來一些各式各樣的輪椅和治腿疾的方子。
看到那些木輪椅,甄明玉覺得一個腦袋八個大,這次這個倒真是個難纏的,可若是告訴了駙馬,想必真的會一刀閹割了他。
只是,閹割好閹割,那重騎兵的訓練卻不好處理的,甄明玉便十分識趣的壓住了這件事。
到了第三日,因著要攻打西突厥,所以他們便微服到了南郊的一個小鎮,來尋那個擅長鑄造兵器的老工匠,這老工匠是前朝工部的尚書,因著女帝殘害朝臣,這才到了小鎮避難。聽聞他鑄造的兵器又兇又狠,就是江湖上的劍客都來千金求一劍。
因著查探兵器,周璟總是忙些的。待到了夜晚,周璟才有機會坐在小金枝的身邊,一把將她攬在懷裡,十分認真道:“今兒個那個老工匠給本將說,整日裡追著女人說喜歡,那是最不,而是身體力行的做!”
甄明玉猛地一怔,這貨究竟是忙著查探兵器還是忙著查探這些不要臉的渾話去了,“身體力行的做?你簡直……”
他睨了甄明玉一眼,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嘖嘖,我說怎的這些日子總是孟浪不正經,敢情有個總是拐歪了的小妖精!整日亂想,不過是多做事的意思,公主殿下想哪裡去的?”
正說著,就見唐蓮花端著一碟子核桃酥過來笑道:“公主真是一雙巧手,先前只知道公主擅長辦案,卻不想這核桃酥做得這般精緻。”
周璟掃了一眼那核桃酥,一張薄唇微微的彎著,自家這小金枝可是懶得緊,這次能洗手作羹湯,他自然是開心的,“難怪在路上就餓,端過來,我嘗嘗。”
剛說完,就見葉正清他們一聽說有核桃酥,便十分厚臉皮的黏糊過來了,一個個的擠在涼亭裡,倒是那一小碟子核桃酥顯得捉襟見肘了,怕是有人要吃不到了。
唐蓮花笑著給眾人發,隨後又捏了一塊兒遞給了秦稷。秦稷先是看了看那核桃酥,因著賣相不錯,便一口塞到了嘴裡。
甄明玉笑著期待的看著眾人,“怎麼樣?夠不夠酥脆?”
葉正清他們畢竟是疆場上混出來的油滑腸子,硬嚥下去,頓了頓這才睜著紅通通的眼珠道:“夠酥脆,頭一回吃這般脆的……”
其他人也是紛紛附和,不過一個個的倒都紅通著眼睛。
正聽著,就見秦稷嗷嚎了一聲,手裡躺這一枚帶了血的牙,“能不酥脆?!把我的牙都硌下來了!”
一向對他不待見的葉正清,不由的贊許的看了他一眼,這回倒是辦了一件正事兒。
正覺得尷尬,卻見周大將軍握著甄明玉的手朗聲一笑,甄明玉也彎著唇笑,“其實,這也是本宮頭一回做核桃酥,方才看你們紅了眼睛,還以為勾起了什麼回憶,本宮還想這手藝……”
“手藝挺好的,就是烤的過了火候兒,味道挺好的。”周璟及時的護住自家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