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裡有些怪異,既想親近偏又抗拒。
雲修明向來不喜歡勉強別人,只是開解道:“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認與不認,也只是表面行為。人能偽裝起來,卻不能欺騙自己,有思,認與不認,順心就好。”
寧有思靠在他的肩頭,緩緩側臉看向他,道:“我的心太亂,不能順心,便順勢吧。”
既然她已經想開,雲修明知道她的心情轉晴,忽然狡黠一笑,道:“你有沒有發現,其實你特別厲害啊?”
“噢?厲害在哪?”
“你幹爹是前魔教的教主,你娘是西域教主,你爹是中原武林前盟主。這算起來你就是中西合璧正邪兩立的武林高手二代啊!”
寧有思被他說的哭笑不得,直起身子在他臉上親暱地輕擰了下,嗔笑道:“你倒真會胡言亂語,我可沒叫過那老不羞的幹爹。”
“意會意會。”
“不過,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今日這般境地,可離不了他的功勞。”
聽寧有思說的咬牙切齒,雲修明不禁在心裡默默同情了一把寧無心。之前躲了那麼久,是因為寧有思心裡亂沒空計較,待這邊的事情結束,等她回到神火教,說不定就有好戲可以看了。
方才寧有思一時沖動跑出來,此刻冷靜下來,不禁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赧然,這麼輕易就被牽動心神,真不像平日的她。
兩人聊完天,便下了這半個房頂,向先前眾人集合的地方趕去。
阿依教主、高策等人都已經從地宮中出來,先前他們在地宮中的對話,稍稍聰明些的人都能聽出來這其中有多麼駭然的故事。
只不過心裡吃驚亦或是有別的想法,也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會往外去說,畢竟阿依與高策的身份實力都比他們高的多。
雲修明與寧有思走回來的時候,迎面幾個知情人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也對,別說這些聽故事的人了,就連故事的幾個主角身上,都有些別別扭扭奇怪的氣氛。
此時天色已經半黑,眾人燃起篝火,打算在此休息一晚再走。
他們本身攜帶的行李不多,但是在地宮中發現了不少麥莉等人留下的物資。正好補充一下糧食和水。至於休息,這邊建築物雖大多損毀,但清理出個臨時睡覺的地方還是很容易的。
最大的篝火上面正熱著食物和水,這是優先供給這裡最高身份的人的。
作為拜月教的恩人,前幾日雲修明、寧有思與阿依教主是一個級別的待遇。
此時,阿依正坐在篝火邊烤火休息,沙漠的白天又熱又燥,但夜裡卻十分寒冷。
寧有思見到她,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坐了過去,離她身邊一米遠的地方,與往日差不許多,既沒有近也沒有遠。
娜拉看到這一幕,低聲用西域話交代了拜月教的弟子幾句,於是四周的人都散了開去,空出那片地方給這母女二人。
高策站的遠遠的,靜靜看著她們,沒有上去打擾,他很清楚,自己還沒有資格說多餘的話。
而雲修明,不知何時站到了高策身邊,抱著胳膊跟他一起看那兩個女人。
枯枝雜草燃燒起來,煙霧隨著熱浪上湧。
寧有思問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阿依笑了笑,看向了她,面容溫和而平靜:“當孃的,哪有認不出自己孩子的道理。不管你易容成什麼樣子,我都能認出來。”
“咳……你以前就知道我?”
“我曾經去中原看過你,寧無心不知道,我也不敢露面。我對不起你,也虧欠了他,我……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今天我說的句句實話,無論你選擇怎樣,我都不會強迫於你。”
寧有思沉默片刻,道:“你很好,我也騙不了自己。我本來只是打算來看看你長什麼樣子……”
聽出她話裡的意思,阿依的語氣中帶上了小心翼翼:“有思,你……你是不是,願意認我,你原諒我了嗎?”
“原諒?”寧有思聽到這個詞,不禁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母親,道,“我從未怪過你,更不曾怨恨,談何原諒?”
阿依有些手足無措,她已經不再是曾經天真活潑的少女了,歷經近三十年的時光,她已經成了數百個女子的領袖,習慣站在高處為座下弟子遮風避雨,也習慣了處理外界隨時襲來的一切意外與惡意。
可此時此刻,她只是一個為自己沒能盡到母親責任而心存愧疚的普通女人。
阿依試探問道:“你想怎麼稱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