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手裡之後,又格外珍惜的放在自己的褲兜子裡。
跑去找小朋友好耍的時候,擔心褲兜裡的這五分錢會掉了,小手就一直捂著口袋,別別扭扭地走著路,看起來特別的滑稽又好笑。
但陳天賜現在的表現,才是一個真正天真無邪的小孩,才該有的反應。
之前滿嘴髒話、穢話,毫無禮貌又脾氣粗暴的,壓根不是小孩子,簡直是個小惡魔。
所以說,這小孩子原本都是張純潔的白紙。
一開始,他們是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知道,需要大人們慢慢地引導,滿滿地教導。
至於白紙最後會成什麼樣子,是亂七八糟,沒有任何章法的胡亂塗鴉,還是成為一副名畫,眾人欣賞,價值連城,那就得要全看作畫的是什麼樣品行的人了。
……
……
離戲開場還有差不多半個鐘頭的樣子。
在姚掌珠端著涼粉往戲臺後面走的時候,戲班子的人員正圍坐在一起,捧著碗筷吃晚飯。
見到姚掌珠和小福,戲班的人員並沒有多在意,稍微抬頭瞄了眼,就繼續埋頭吃自己的飯。
姚掌珠環顧了下四周,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年齡大約在四五十歲上下,頭發略微花白,臉上隱隱有幾條皺紋,眼睛看起來不怎麼的透亮,但是卻很有神,並從他端正又威嚴的坐姿就能夠看出,此人就是能夠當家做主,並且很有可能就是戲班班主的中年男人走了過去。
“小姑娘,你找我有事?”中年男人見姚掌珠直直地朝自己走了過來,並在自己的眼前站定,知道這是找自己的了,又低頭瞄了眼姚掌珠手上端著的可口誘人的四色涼粉,中年男人想到剛才祠堂門口的喧嘩,眼眸裡流露出一抹了然來,繼而笑著說道:“你們家的這個東西,看起來的確挺好吃的樣子。不過,我不愛吃這些,不如你問下其他人吧。”
說完之後,還特別和善又熱情的幫著姚掌珠,詢問戲班子裡的其他人,“你們要吃嗎?趁戲還沒有開場,大家都放鬆放鬆。”
坐在中年男人對面的年輕小夥子,就笑嘻嘻地問他道:“放鬆嘛,誰不想放鬆的,就是不知道這錢……嘿嘿,班主,我們都是小蝦米,不如班主你財大氣粗,不說這東西五分錢一碗了,就是一分錢一碗也吃不起呀!”
戲班裡的人大概都瞭解班主的脾性,不是那種斤斤計較,開不起玩笑的人。
在這名小夥子出言相問之後,其他人也跟著嘻嘻哈哈地附和著小夥子的話,追問班主說道:“就是呀,班主,這錢到底是誰出的?如果你真想讓我們放鬆,那你就索性再大方點,直接把小姑娘手裡的東西給買下來,然後分給我們吃,這樣的放鬆,才算是真正的放鬆。”
班主笑著伸出手指頭,點了點這些起鬨的。
也不生氣,只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你們這些猴兒呀,就知道敲我的竹槓。罷了罷了,你們平時練功的時候,也的確是辛苦了,接下來又要在這個村子裡連續唱上五天的戲,安排比較緊張,就當我這個做班主的體恤你們這些小崽子吧。這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今天吃了我的,改明兒可別再在我的背後,說我的壞話了!”
“嘿嘿,您可是我們的班主,是我們的頭頭,我們這些做小蝦米的,哪裡敢說您的壞話呀!何況,您這個人這麼的好,又特別的仗義,今天又這麼的豪氣,出手這麼的大方,簡直是沒有任何的缺點,我們就是想在您的背後,說您的壞話,也找不出您的壞兒來呀!”剛開始那笑嘻嘻起頭起鬨的年輕小夥子,臉上綻放出比太陽還要燦爛的笑臉來,極力地奉承著班主。
班主笑眯眯的,瞄了眼這個小夥子,轉而望向姚掌珠,邊從懷裡掏出錢袋子,邊問姚掌珠,道:“這一盆子東西,得要多少錢的?”
姚掌珠趁機把旁邊的小福輕輕推了下,讓她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
自己則是把盆中的涼粉分下去,邊分著,邊說道:“知道班主大叔您是個豪爽的人,定然不會做出賴債這種只有小人才幹得出來的事情的。這每個人的口味不同,我也不知道這小東西能不能得大家的喜歡,各位哥哥姐姐們先吃了,吃好了,再說多少錢的事情吧。”
聞言,班主微微挑眉,瞄了眼眼前這個嬌嬌小小,看起來又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覺得這個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
說話、辦事都挺敞亮的,有點不太符合她現在的年齡,有點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意思。
一本正經的樣子,本應該嚴肅,可看她稚嫩,不諳世事的小臉蛋,又忍不住忍俊不禁,想要發笑。
姚掌珠鎮定地隨便班主看,不慌不忙地把分好的涼粉,分別端給大家。
“還挺好的呀!”戲班裡的人微微嘗了口,覺得挺超乎自己原來的想象的。
“是挺不錯,又軟又滑,又有點甜,顏色也鮮亮,聞起來有股果蔬的清香,這個時候吃這個東西,的確蠻享受的。”
有那特別有眼色勁的,也給班主端去了一碗。
姚掌珠有事求於班主呢,自然不會把獻殷勤的事情,白白地讓給別人。
“您也嘗嘗吧,看值不值五分錢一碗。”姚掌珠把碗親自端在了班主的跟前。
班主見大家都吃得挺不錯的,姚掌珠又端在了他的跟前,即使不怎麼喜歡吃這些東西,也很給面子的嘗了下。
過後,班主很中肯地評價說道:“是很不錯,入口即化,不甜不膩。”
又對姚掌珠說道:“你只賣五分錢一碗,對我們這些掏錢的人來說,是挺值的,可對你這個做買賣的來說,卻是虧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