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和將水倒在木盆裡,拿起邊上的帕子,開始擦起院子裡石凳石桌。
冬日的井水,冒著微微的白煙,姜珠兒吶吶說道,“水不冷嗎?你要不要燒點熱水……”
秦文和撇了她一眼,“冬日的井水不冷。”
等到將石凳石桌擦幹淨,又進了裡屋,拿了個墊子出來,墊在石凳上,“坐吧,這樣不涼。”
姜珠兒小聲的說了聲謝謝,斜著身子坐了下來。
院子裡一片寂靜,姜珠兒無聲的坐著,秦文和拿著抹布在到處擦擦洗洗。
終於,姜珠兒鼓起勇氣,走到他的身邊,站定,“秦……秦大人,我有話想跟你說。”
“秦大人沒空!”秦文和微眯了眯眼,將抹布扔到木盆裡,淡然的看著她,“等秦大人哪天有空再說吧。”
姜珠兒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要一洩而空了,到底還是抿著唇倔強的看著他,“我不會耽誤你很久的,一下下就好。”
她想和姐姐說的那樣,努力一次,就算失敗了,她也甘心,總比什麼都沒做,就放棄的好。
而且,而且……是他說,有事就找他的,可他竟然又說沒空!
忽然,她道,“秦大哥,我想跟你說……”
秦文和聽她叫秦大哥,眼底笑意一閃而逝,正要回話。
外頭院門被敲的砰砰響,他示意姜珠兒稍等,快步走到門邊,臉上帶著些許的不耐煩,“誰呀。”
姜珠兒鼓起的勇氣被這一打岔,真的是洩了個幹幹淨淨。她懊惱的坐在那裡,想要站起來,就見門外進來一對母女。
那年長一點的見到秦文和,撲上去一把抱住他,“小和啊,你回京也不說一聲,害得我們還去江南本家找你。”
年輕一點的看到秦文和垂著頭,含羞帶怯的叫了聲,“秦大哥……”
秦文和驚訝的看著進來的母女倆,“珍姨,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那叫‘珍姨’的抓著秦文和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我們在京城守了你快一個月了,沒想到你竟然去了外任,好在我日夜祈求神明,終於皇帝陛下讓你回京來了。
你說你,什麼地方不好去,竟然去那樣的地方。
你要有個好歹,可讓我們文茹怎麼辦喲。”
姜珠兒被晾在那裡,眼睜睜看著秦文和被那兩人圍著,然後一個說秦文和回京是她的功勞,一個含羞帶怯,如同小白蓮一樣的杵在那裡,激動的看著他,恨不能將秦文和給吃了。
聽珍姨的意思,那個文茹和秦文和還有點什麼瓜葛?
否則,秦文和出事,關他們什麼事情?
越看,姜珠兒心裡忽然不平靜起來,沒想到他竟然有個姑娘在等他?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咬著唇,再看秦文和強將被珍姨握著的手給拉了回來。
“珍姨,你可不能亂說,文茹妹妹和我有什麼關系?當初婚約你們已經解了,文茹也已經嫁了,就算我死了,也輪不到文茹妹妹來給我披麻戴孝啊。”
秦文和後退了一步,義正言辭的看著珍姨,嘴裡更是不客氣。
珍姨母女大概沒想到秦文和說的這樣絕情,來之前,她們都仔細打聽過了,這位世侄可是心腸軟的很,而且他父母已經去世了,以他們家和秦文和父母的交情,秦文和一定會收留他們的。
珍姨拉了拉那文茹的手,文茹抬起頭,楚楚可憐並哭得梨花帶雨,
“秦大哥……”
她趨前一步,透過朦朧淚眼含情脈脈地望著他。
“秦大哥,我命苦啊,過門三日不到,夫君就暴斃了,夫家說我剋夫,將我掃地出門,不只如此,還說我們家騙婚,我父親為此喪了命……”
珍姨在邊上拍著大腿,哭天抹淚的,母女倆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秦文和蹙著眉頭,餘光往側後方一瞥,原本後退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他斜斜的靠在院門上,雙手環胸,瞧著餘光中那個影子好像邁了過來,他這才漫不經心地盯著遠處的天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