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伯爺也是眼眶通紅,勉強彎腰,將老妻從屍體上扶起來,他沒有去看許氏一眼,他彷彿死命憋住眼淚,
“怎麼死的?怎麼說死就死了?人好好的送進來,怎麼就死了?”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雙眼赤紅,質問姜崇,
“當初我說了就在家裡修佛堂,你們死活不同意,要將她送進來,如今嬋兒死了,是不是你們姜家的人做的?”
他的眼睛猩紅,眼神如刀,射向姜崇。
姜崇拱拱手,“老伯爺,這庵裡的人去報信,說是懸梁自盡,如今已經報官,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自然有官府定奪。”
“再說,生死有命,人在庵堂裡,具體如何,您不如問問妙音道長?”
外頭,劉青山已經大概問好話,進來朝許老伯爺還有姜崇拱手道,
“兩位,剛剛本官已經大概問了一圈,許氏暫時看起來是懸梁自盡,這邊上府衙的人也已經勘探完畢,這人,你們是先接回去下葬還是?”
許老夫人剛剛已經哭暈過去,邊上隨行的丫鬟掐人中的掐人中,又拿了藥瓶在她鼻間給她聞。
這會幽幽醒轉過來,正巧聽到劉青山問的,要不要把人接回去。
“當然要接回去,姜崇,當初你們可是答應過嬋兒一根汗毛都不少的,我們家才同意將她送到普濟庵來的。如今呢?”
許老夫人的聲音悲愴,如果可以,她大概能把姜崇碎屍萬段。
只聽她眼睛充血,死死的盯著姜崇繼續說道,
“我們嬋兒還是姜家婦,如今嬋兒死了,我要你為嬋兒守滿三年,姜家要把嬋兒的排位接回姜家,受姜家的香火!”
許老夫人提的都是對許氏最有利的種種條件。
只是這人都死了,這些要求有何用?
更何況,許氏配讓姜家接回去嗎?
來庵堂是為什麼?姜,許兩家是心知肚明的。
姜崇揹著手,沒有看許老夫人,而是直接看向許老伯爺,
“老伯爺,當初為什麼送過來,你我兩家心知肚明,內裡的原因就不要當著府尹的面說出來吧?”
“我反正十幾年已經習慣了,就怕你們許家丟不起那個人……”
姜崇無所謂的看向許老伯爺,彷彿一切都隨他決定。
劉青山本以為只是普通的自盡案子,他詳細的問過那個小道姑,沒想到裡頭還有他不知道的內情。
他很想破案,但他也不想聽別人家的八卦啊。
知道的太多,可沒什麼好下場。
許老伯爺雙眼充血,迅速的從姜崇等人身上掃過。
他緊抿著唇,渾身滿是怒氣,
“劉大人,你說你已經勘察了現場,結果如何?”
他深深吸了口氣,再道,“你是順天府尹,這樣的案子你不知查了繁幾,如果屋子沒有被破壞過,裡頭明顯有打鬥痕跡。
門窗沒有被破壞,那麼賊人就不是從窗戶那裡破窗而入。
再看這裡打鬥的痕跡,充分顯示賊人是從正門進來,並且,我兒沒有防備。
賊人與我兒僵持的時候,帶到了屋子裡的器具。
如果嬋兒是上吊自盡的,那條凳絕對不可能滾這麼長的距離。
還有,你看看……”
他蹲在許氏的屍體前,指著她的脖子,“這下頭還有一道微不可見的很緊,如果是自盡,絕不會有這樣一道痕跡。”
“劉大人,你在順天府尹這麼多年,深的皇上恩寵,百姓愛戴,這樣一個簡單的案子總能清楚吧?”
許老伯爺看鎮北將軍如同看殺人兇手一樣的神情,讓敏銳的劉青山意識到這翁婿倆是槓上了。
都說,“三生不幸,附郭縣城,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