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大夫在姜家進進出出的,許氏還是糊裡糊塗的。
許老伯爺急死了,姜老夫人也急死了,姜崇要進京赴任,船已經訂好了,要是許氏好不了,那不是要耽誤大家的功夫嗎?
許老伯爺見吃藥不好,甚至要讓許彬去慈玄觀請清淨道長過來驅邪。
可清淨道長哪裡是那麼好請的,許老伯爺的身份在金陵還不夠看,但清淨道長這個人精,哪裡會直接拒絕許老伯爺,不過是日期定在了三天後。
不過,他讓許彬帶回來一張符,貼在許氏的床頭。
說來也奇怪,那符貼在許氏的床頭後,許氏的精神竟然好了些,原來是說胡話,不退燒,這下燒也退了,也不說胡話了,甚至能靠在床頭和姜珠兒說話了。
姜璇聽到碧雲打探來的訊息後,朝她招招手,她在小書房的桌上拿出一張卷軸,卷軸開啟,上頭一個穿著白色一群的女子,和姜璇有七分相似,或者說,姜璇和畫上的女子相似。
碧雲知道,畫上的應該是先頭大夫人,姑娘的母親,林棠。
姜璇拿出剪刀,將畫上的女子給裁剪下來,交給碧雲,“晚上子時,你帶著這個畫像去正院,這次不用大家看到,只要在許氏面前晃一下,就行了。”
月圓過後,月亮慢慢的消退,到了這天,天上沒有月亮,只有點點繁星閃爍,外頭一片漆黑,正院廊下的燈籠在風中飄搖。
許彬帶了清淨道長的符回來後,許氏覺得整個人爽利了不少,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著了。
羅嬤嬤在床前打地鋪,這會早就已經酣睡如雷,許氏睜著眼睛,心頭想著清淨道長的一張符就這樣厲害,等到做法後,肯定能夠把林棠這個賤鬼給趕走。
看來,還是要繼續鎮魘林棠的八字,林棠的八字剛從馬桶底下拿出來,林棠的鬼魂馬上就出來了。
她怎麼不去嚇老夫人?
希望清淨道長能夠徹底把林棠給趕走。
初冬的風吹的窗欞作響,許氏撩開帳幔,想要叫醒羅嬤嬤去關窗戶,她不過一抬頭,就見到白衣白裙的女子立在窗外,長發披散,笑的燦爛如花。
這是林棠,是林棠啊……
窗外的女子忽然不笑了,而是陰森的看著她,一臉詭異。
許氏的腦子嗡的炸開,“不要過來,不要找我,我沒想害你啊……”
“誰讓你搶了姜崇,你去找老夫人,是老夫人告訴我怎麼害你的……”
許氏的尖叫讓羅嬤嬤驚醒過來,見許氏縮在床腳,身子鬥如糠篩,手胡亂的揮舞著,不斷的說,“林棠,別來找我……找老夫人去……我什麼都沒做,我沒錯……”
羅嬤嬤四處探看,什麼都沒有,可許氏已經在說胡話了,臉色也是慘白慘白,比白綾還要白。
她呆滯的看著羅嬤嬤,“嬤嬤,林棠真的找來了,我真的看到林棠了。”
她像個受驚的孩子,不斷的往羅嬤嬤懷裡縮。
許氏一鬧,前頭客院的許老伯爺,許彬,還要姜崇,以及姜老夫人都醒來了,也都紛紛的趕往正院。
姜老夫人上了年紀,連著幾天,許氏鬧了兩場了,她過來的時候,免不了臉色很難看。
許氏一看到姜老夫人,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娘,你告訴林棠,真的不是我害的。”
“我不過是騙她,說我和姜崇茍且了,是她自己不相信姜崇,和我有什麼關系?”她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喊,手緊緊的摳著姜老夫人的皮肉。
姜老夫人神色平靜的推開許氏,“許氏,你想多了,你大概是眼花了,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鬼,再說,林棠不是被你壓在馬桶底下,出不來了嗎?”
許氏撲了上去,死死揪住老夫人的胳臂,“老夫人,我害怕,我害怕,你救救我,沒人可以幫我,只有你能幫。”
她彷彿又看到了林棠在朝她笑,笑的那樣好看,和她的性格一樣,爽朗,好像她的所有心思,在林棠面前都無所遁形。
可是,她不過是輕輕的一句話,就把林棠給推倒了。
就那樣死了。
姜老夫人面色依舊平靜,看著許氏,“你這段時間想的太多了,你快點好起來,去了京城就好了。”
許氏牙齒咯咯響,去京城?那樣更不好。
她不要去京城,說不定林棠的魂靈就在京城等她呢?
都怪清玄道長,辦的事情一點都不牢靠,讓姜璇給發現了,讓她功虧一簣。
許氏目光瞬間變得陰狠毒辣,“我不要去京城,爹,我不要去京城。”
她抬起頭看向老夫人,“冤有頭債有主,我看那冤魂要找也該找母親你,她真是瞎了眼了,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