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璇哽了下,再怎麼樣,姜老夫人還在,她怎麼可能任性的去莊上長住?
不過,姜瑜說的,倒是提醒她,可是時不時的出門去看看。
也不知道青娘是否已經離開?
“阿璇,你到底怎麼了?”姜瑜在姜璇的面前坐下,肅容看著她,“除了青娘和你說的,還有南燕的那些,還有什麼沒告訴我?你慢慢說,別著急,別害怕,哥哥在這兒。”
姜瑜的聲音平緩從容,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可姜瑜沒有被安慰道,只是抬頭看著他,想說什麼,有覺得什麼都說不出來。
姜瑜見她想說又強說不出,目光一緊,見她面上茫然無措,心頭酸軟,放柔了聲音道,
“是不是因為這段時間查母親的事情壓力太大了,哥哥不是說了,交給我嗎?你也別逼自己,事情過了這麼多年,要查清楚需要點時間的。”
說完,他喚來碧雲打水進來,親自擰了帕子遞給姜璇,讓她擦擦臉,敷一敷剛剛哭的有點紅紅的眼睛。
“你什麼都別想,好好睡一覺。”
她怎麼睡得著?她覺得有千頭萬緒在她腦子裡橫沖直撞,忽然間脖頸處微微一酥又一麻,一陣睏意襲來,不等她問什麼,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姜瑜見軟軟靠在桌邊的姜璇,眉頭皺了起來,他將人打橫抱起,安置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
妹妹到底想起了什麼?如此慌亂?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到外間後,叫來碧雲,問她這幾日姜璇見了什麼人,經了什麼事。
片刻之後,姜璇從碧月閣出來,眉頭擰在一處,這件事情應該讓父親知道。
他嘆了口氣,他只有這一個妹妹,不能讓她有任何的事情發生,他的眼裡瞬間滿是冰冷肅殺。
……
烏雲壓城,城欲摧,陰沉沉的天空,白茫茫的草原,光禿禿的樹林。
姜璇瘋狂奔跑著,喘息聲劇烈,心髒劇烈跳動著,彷彿要跳出來一般,胸腔灼熱地幾乎要炸裂。
可她還是不敢停下腳步,只能不斷的往前跑,身後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她只能跑……
‘噗’的一聲悶響,姜璇倒在地上,整個人摔倒在雪地裡,瞬間,雪的刺骨,侵入到她的身體裡,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動彈不得。
茫茫天地間,不斷的有馬蹄聲在回想,四面八方的聲音彙合在一起,猶如一根細長的利刃,刺入她的耳膜。
她絕望的看著一望無際的草原,她真的跑不動了,她咬著唇,努力的讓眼淚不要流出來,這一刻,眼淚,根本沒有用處,只會讓自己看起來軟弱。
忽然,她瞳孔微張,不可置信的望著前方,不遠處一人逆光而立,身披鎧甲,襯得他高大挺拔。
“不要……”
外間守夜的碧藍聽到裡間傳來驚叫,當下顧不得穿鞋,直奔到床前,掀開帳幔,就見姜璇正所成一團,牙齒打顫,發出‘咯咯’的聲響,整個人已經被冷汗濕透,如同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碧藍大驚,“姑娘……”
回應她的只是姜璇不斷的輕喘,不斷的抱緊雙臂,彷彿要驅趕什麼。
姜璇沒辦法回應碧藍,夢裡深入骨髓的寒意並未散去,真實的感覺令姜璇覺得只不是一個噩夢,而是自己的親生經歷。
可是,她不過是一個閨閣女子,怎麼可能落到夢裡那種絕境?追她的人是誰?最後出現的那個人又是誰?
腦子一抽一抽的疼,她爬起來,伸手按了按,很快,另外一雙手代替了她的手,揉按著她的太陽xue,手法很老道,力度適中。
姜璇睜開眼,見是碧藍,她正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姑娘可是做噩夢了?”
“嗯,夢見被蛇追,差點就要咬上了,就被嚇醒了。”她臉色蒼白,虛弱的笑了笑。
碧藍心頭狐疑,面上卻不顯,柔聲道,“夢都是反的,姑娘一身冷汗,衣衫都濕透了,要不要沐浴?”
姜璇也覺得身上黏黏膩膩的,渾身難受,點點頭,碧藍收手下去備水。
一通折騰,翌日姜璇的精神就有點不太好,而且,後半夜幾乎未曾閤眼,眼裡不可避免的有些血絲。
眼底的青痕,面上的蒼白脂粉都能掩蓋,唯獨這眼底的血絲是瞞不過人的。
去老夫人那裡請安的時候,老夫人自然是發現了,破天荒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