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頭想著,就聽姜璇一臉溫和,言語認真的說道,“如果是因為這個,那就更不能退親了,我們家還存著一年前請福寧寺方丈合的八字帖子,上面明明白白寫著大吉。
我今日才和哥哥從福寧寺回來,見到方丈的時候,方丈並未說起這個,要不明日我再和太太一起去福寧寺,請方丈解釋一下,不過一年多,怎麼大吉就變成不合了?”
姜璇忽閃著大眼睛,一臉疑惑的看著何太太。
邊上姜大夫人一臉錯愕,姜老夫人則是抬起眼看了姜璇一眼,一言不發的垂下頭抿茶去了。
姜瑜站在姜璇邊上,笑眯眯的看著妹妹。
何太太開始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此刻是凝固起來,顯然是沒想到姜璇會這樣說。
這姑娘說起來也是將軍府的姑娘,怎麼就這樣的不諳世事?和這樣的一個遮掩的理由較真起來了?
何太太心頭大怒,甚至有些鄙夷起來,這姑娘怎麼不想想?她是個什麼身份?
她本來就不太喜歡她給別的男子守過望門寡這件事情,以前是找不到理由上門來退親,這下好不容易有理由了。
她以為胡攪蠻纏就能不退親嗎?她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能嫁到自己家去?憑什麼能嫁給自己的兒子?
真是好笑,鬧起來也不過是丟了她自己的臉面。
何太太當即心頭發狠,既然我好心給你遮掩你不要,那撕破臉也就是了,何家又怕了姜家不成?
她道,“這其實也不奇怪,以前自然是大吉的,可如今你的外祖家參合進謀逆那樣的重罪,那是你母族。
如今你的氣運變了,自然命格就變了,和我們家不合有什麼奇怪?這不是很明白的事情麼?
姜姑娘還想不明白嗎?
就是天下的高僧,就算是東離的國師,他來說,姑娘這氣運也變不回來了。
姑娘自然就不能嫁給犬子了。”
這話說出來,就連姜大夫人這個看原配子女不順眼的人都覺得有點過分了。
她甚至有點可憐姜璇,哪個姑娘聽到這樣的話不羞惱呢?
只是,這樣的事情終究是要帶累到自己的女兒珠兒了。
不過,姜璇並沒有如大家想的那樣漲紅了臉,她只是點點頭,輕聲道,“是啊,那自然是不能嫁了。”
何太太用帕子掩了掩唇角,蓋住唇角的那點笑意,“所以我們來退親,姑娘和府上應該能明白的吧?”
不等其他人表態,姜璇笑著點點頭,
“聽了何太太的話,我現在明白了,以前只聽父親,還有祖母說何家如何的家風敦厚,又說何家百年世家,何老太爺在京城的名聲如何的好。
人說名副其實,今日,我才知道,還有名不副實這個詞,再我看來,也不過是見風使舵,落井下石的魑魅魍魎而已。
若是早知道如此,在邊關的時候,我就會讓父親去找何老太爺退親的。”
她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何太太,退親這件事情彷彿不過是風輕雲淡的小事情,一臉的笑容,刺的何太太的眼生疼。
何太太的手氣的發抖。
這個沒教養的姑娘,竟然敢這樣詆毀何家!
何太太臉色鐵青,無論是誰,聽到這話,臉色都不會好看。
這姑娘,死了未婚夫,守瞭望門寡,如今南方再一次上門退親,難道她就不會反省一下自己,難道不應該戰戰兢兢,夾著尾巴做人嗎?
竟然還敢說這樣的話?
明明有長輩在,竟然就任由一個小輩,在這裡咄咄逼人。
原本以為今日來退親會很容易,沒想到,竟然是當面被打了一巴掌。
何家在金陵也是數得著的大族,除了還留在舊都的那些王親們,就他們這些大族了,向來是被人恭維慣了,從來沒人在她面前說過這樣的話。
她陰沉著臉,“姑娘這是什麼意思?老夫人,你們家的門風可要好好的理一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