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這會依舊到處是巡邏的兵丁,見到晉王府的馬車,大家紛紛自覺地避讓開來。
肅王府和晉王府的距離不是很遠,中間過了兩天街,之後再過一條小巷,就到了。
小巷裡要有巡邏的兵丁,布滿了崗哨,但這條街上種滿了有些年頭的常青樹,尤其有一顆,還是開國皇帝種下的,如今已經是枝繁葉茂,成為了人們納涼的好地方。
經過大樹底下的時候,樹梢動了動,隨即,有幾道銀光如箭一般刺向馬車,同時小巷兩邊也沖過來幾個人。
兩股人從四面八方將馬車圍困在大樹底下。
剛剛馬車到大街上,護衛就變少了,這個時候十幾柄劍刺過來,還有小巷沖出來的人,把馬車圍的死死的,不但馬車裡面的人出不來,就是護衛也根本無暇顧及。
就這麼一瞬間,馬車立刻就成了靶子。
只是這些圍攻馬車的人也不曾下死手,在最開始所有的劍都刺向馬車後,其餘的時候攻勢減慢。
兩邊的哨兵被突如其來的刺殺給驚呆了。
這時,作為車夫的暗七扔掉頭頂的氈帽,一聲令下,從對面大街從過來二十幾個護衛迅速的,有條不紊的將刺客包圍在中間。
十餘名刺客原本就在想為什麼隨車的護衛這樣少,這會終於反應過來,只能放棄攻擊馬車,掉頭應付圍攻過來的王府護衛,還有巡邏的兵丁。
“能活捉的全部活捉,不能活捉的殺無赦。”暗七的聲音如同釘子一樣,釘在刺客的心上。
一時間廝殺聲震天響。
馬車上披著白底紅梅披風的桔梗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往邊上一個還沒回過神的哨兵扔了個東西,說道,
“晉王妃有令,一個刺客也不能逃脫,你還不去叫人來增援,人跑了你就傻了。”
說完,也不等那愣神的哨兵回過神來,抽出他身上掛著的長刀就加入到圍剿刺客的行列中。
哨兵見自己的武器都被奪了,看著手中塞過來的披風還有一塊牌子,頓時回神,抱著東西一邊跑一邊喊,
“晉王妃有令,請增援榆錢衚衕……”
他的聲音尖利,響徹四周。
和榆錢衚衕相隔的另一條衚衕裡,四皇子聽到哨兵的喊叫,心不斷的下墜,“怎麼回事?那麼多人都沒將顧念抓住?出了什麼事情?”
四皇子身邊的侍衛同樣蹙著眉頭,“難道是晉王府那邊有了防備,所以晉王妃沒能上當?”
其實他想說的是四皇子這個時候去騙人,很難讓人上當的。
不過,他開始不明白為什麼四皇子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去騙人出來,現在知道了。
既然蕭越他們已經佈下天羅地網,那麼他們就很難逃出去。
而四皇子這樣做,不過是在等待,等待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出現,而且,就算死,四皇子也不想死的窩囊,想要死的轟轟烈烈的。
這個未曾冷徹骨髓的夜晚,隔著一條衚衕,聽著刀劍相接的聲音,四皇子只覺得這是閻王殿傳來的鼓聲,急促而沉悶。
“王爺,咱們派出去的人全都……”
“全都逃不掉了是麼?”四皇子抬起頭來,細看之下,唇上一點洇紅,似沾了血。
“王爺……”正當四皇子想要發狠,想要將最後一個保命的東西讓身邊的人去取時,一道輕呼聲,似從天而降,又像是神魔突然間幻化成一個人。
只見一個手提著燈籠的人身上的衣袍有點淩亂,衣擺在寒風中擺動。
“莫少爺。”四皇子身邊的人先叫道。
“莫大。”四皇子站起來,聲音嘶啞,“你怎麼來了?”
燈籠的光照在來人的臉上,是被長寧大長公主關在府裡的莫大少爺。
他走到四皇子身邊,將燈籠熄滅,隨手丟在地上,“王爺,隨我去公主府吧,有一條路並未有很多的哨兵。”
“我帶了公主府家丁的衣裳,你們換上就行。”
四皇子慘淡的笑了起來,“這個時候,你祖母能讓我們上公主府?”
“我若是去了公主府,死的就是你們府上幾百口人了。到時候你怎麼和你祖母交代?”
寒風吹過,他們身後院子裡破舊的窗欞在哐啷作響,給這寂靜的夜晚新增了一份頹敗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