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兒怎麼可能出賣她?
她想過睿兒失敗的一百種方法,就是沒想過睿兒會將她出賣了。
一定是顧念在騙她。
江皇後面色變幻不定。
顧念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道,“信不信由你!我不是你,不會做那些裝神弄鬼,骯髒齷蹉的事情。”
江皇後猶自不信,道,“這怎麼可能?”
顧念挑挑眉,眼角眉梢俱是譏諷。
“有什麼不可能呢?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得手,所以把你給賣了,用你來換取自己的平安富貴,不是很好嗎?”
“殺父弒君,可不是什麼小罪,你的孩子怎麼會是傻子呢?可不就轉身將你賣了。”
江皇後‘啊’的一聲尖叫起來,雙手捂著耳朵,拼命的搖晃著,不想聽顧念說的話。
早知道她就熬著了,只要她能活著,冷宮也好,甚至浣洗局都無所謂,只要熬到安王登基的那一日,就苦盡甘來了,笑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贏家。
到那時候,她貴為太後,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可現在,她被自己最信任的兒子給賣了。
她做的事情可都是為了她的兒子啊。
而他,卻想讓她去死。
江皇後打了個冷顫,只覺得心寒,荒唐,可笑。
顧念冷眼看著江皇後呆滯的模樣,笑了笑,“只不過是聽到這個訊息你就受不了了,等下安王來看你,那你不是更受不了?”
江皇後猛然抬頭,心中頓時一緊。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安王從外面走了進來。
江皇後瞳孔驟然收縮,目光在安王身後的太監端著的酒壺上轉了一圈,全身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臉色煞白,再沒有半點血色。
千古艱難惟一死。
還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送來毒酒!
安王跪在地上,掩面哭道,“母親,你別怪兒子,都是父皇逼兒子來的。”
大抵是驚怒過了,此時的江皇後反倒坦然了。
她推開邊上的青葉和桔梗,雙手撐著從地上站起來,慢慢挪步到屋子裡唯一的椅子上,坐下。
她的姿態是那樣的雍容,彷彿那把椅子是她的鳳椅,她正在接受六宮嬪妃,內外命婦的朝賀。
她的雙手撫摸著椅子,彷彿在撫摸鳳座上的花紋。
她以為她會死在皇後的位置上,她不會給他機會廢掉她。
可到如今,她卻不得不接下這封聖旨,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她不得不飲下這杯毒酒,不得不面對即將來臨的死亡。
因為這聖旨,這毒酒,是她的兒子捧來的。
皇上這一招真的狠毒啊。
安王身後的太監走上前,將託盤放到安王的面前,安王瞳孔緊縮,看了江皇後一眼,猛地一咬後槽牙,斟了毒酒,放到江皇後手中。
沒有硬灌毒酒,也算是給江皇後最後的體面了。
只是這個體面和兒子親手奉上毒酒來比,就顯得那樣的可笑了。
江皇後端著毒酒,手中顫抖不已,淚水如泉湧。
“你可真狠啊!”
不知道說的是安王還是皇上。
她笑了起來,端起,仰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