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場噩夢?醒來就好了?他還是原來的他。
他還有機會可以坐上太子的寶座,將來,還可以擁有這萬裡河山。
但無論他如何的掐自己,他只感到疼痛,事實依然是事實。
他永遠失去做男人的資格了。
他本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但因為這個訊息,在床上如活死人般的躺了三天,他身邊服侍的人見他不吃不喝,害怕他出事,稟報到宮裡。
宮裡江皇後聽說後,到皇上面前哭求,讓她去宮外看看安王。
安王到底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心裡不忍,同意江皇後去宮外探視安王。
江皇後到了王府,到安王床前一看,被他這比死人多口氣的模樣就嚇傻了,忙撲到床前語無倫次地安慰他,“睿兒,你這是怎麼了?你可不要嚇母後啊。你要有什麼事情,母後可怎麼活啊?”
安王毫無觸動,眼皮都沒動一下,他和那個位置無緣了,他怎麼也麻痺不了自己。
他活著有什麼意思?將來對著別的人跪拜嗎?還不如死了好。
見他無所動,江皇後更怕了,她只知道安王不吃不喝,好像受打擊一樣,並不知道他是為什麼而變成這樣。
她努力想法安慰他,道,“對了,你不是喜歡那個韻兒嗎?母後將韻兒送回來服侍你,她肚子裡的孩子好幾個月了,到時候生個兒子,你就做父親了。”
大約是說道韻兒,江皇後見安王的眼珠終於轉動了一下,終於向她看過來,嘴唇嚅動著,用氣音問道,
“韻兒懷的是兒子?”
江皇後有點吃力地辨認出來,頓時用力點頭,“沒錯,不管你這是怎麼了,只要你想什麼,母後都給你弄到手,你想韻兒回來,母後就將她送回來。”
安王的眼裡有了點亮光,他費勁地開合著嘴唇,擠出點嘶啞得不行了的聲音,
“快,母後,將韻兒送回來,孩兒要看著她腹中的孩子出生。”
安王終於有了精神,也不再作死了,本來這是個好訊息的,但是江皇後卻高興不起來。
當初韻兒被她關了起來,原本是要處置的,誰知道她竟然有了身孕,這畢竟是安王的第一個孩子,江皇後想著等她生下來,去母留子。
她本就厭惡韻兒,哪怕韻兒懷有她兒子的孩子。對韻兒也是不聞不問,除了保證能讓韻兒生下孩子,其他的宮人如何對待韻兒她是根本就不過問。
更不要說知道韻兒腹中是男是女了。
眼下,安王分明是聽說韻兒懷了男孩而高興起來,到時候韻兒生下來的是女嬰可怎麼辦?
不過,能生第一個,就能生第二個,多生幾個,總能生出兒子來,再說除了韻兒,還有其他的妻妾,總能幫安王生個男孩。
她穩了穩心神,吩咐身邊的張嬤嬤去宮裡將韻兒接出來。
安王連忙掙紮著要起來,他道,“我要吃東西,我要梳洗,我要換衣服,母後,兒子許久沒見到韻兒了,不能讓她看到我這幅模樣。”
只要安王能振作起來,江皇後不管是什麼原因,自然是一百個同意,當即讓人上前侍候安王起身。
廚房那邊熬了雞粥,又做了易消化的點心,原本蓬亂的頭發也都梳理整齊,衣衫換上最鮮亮的顏色。
一切都完成後,安王和江皇後坐在炕上等待韻兒出宮。
江皇後小心翼翼的看著安王,問道,“你這孩子,嚇死母後了,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讓你這樣頹廢?命都不要了?”
安王看了江皇後一眼,眼珠轉了轉,腦子飛快的轉著,當初父皇將他不能人道的訊息封禁了,知道的人很少,就連母後,皇祖母都不知道。
他這個時候自然是不能和江皇後說實話了,他抿了抿唇,道,“沒什麼,不過就是兒臣想岔了,身上的傷口又疼,所以就想破罐子破摔,母後,是兒臣的錯,讓您擔心了,兒臣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江皇後欣慰的看著安王,哽咽道,“以後可不能這樣了,你是母後的命根子,可不能出事啊。”
母子倆和了很多話,等了許久,也不見張嬤嬤將韻兒送過來。
安王在炕上簡直坐不下去了,他不悅的道,“母後,你身邊的人是怎麼辦事的,怎麼這麼久還沒來?不是出了什麼岔子吧?”
江皇後也很奇怪,不過,她還是安撫安王,“宮裡到你這邊有點路,韻兒又大著肚子,大約趕車的人細心,所以慢一點,你先坐下,別著急。”
安王想想,應該是這樣的,又坐了下來。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是不見韻兒的身影,安王再也坐不住,他起身道,“不行,我要去門口迎迎。”
韻兒肚子裡的孩子是他最後的希望,他不能不緊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