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姑娘那邊在找您……”路那邊忽然傳來說話聲,然後就是顧世安身邊的隨從南山走了過來。
吉嬸轉過身,整了整衣衫,朝顧世安福了福身,從小路另一頭離開了。
蕭越跟在南山的身後走了過來,見到顧世安,又看向消失在路盡頭婀娜的身姿,涼涼道,“念念沒看到你,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顧世安斂去眼底餘波,雲淡風輕地走了過去,平靜地道,“剛剛有點事情……”
說罷,眼角往吉嬸去處略略望了一眼,示意蕭越帶路,去找顧念。
“你……思春了?”蕭越和他並排走著,忽然說了一句。
顧世安額間浮出幾道黑線,沉聲道,“思春?你的書讀的也不少啊,不知道非禮勿言嗎?”
蕭越嗤笑一聲,肆無忌憚地道,“這有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要不是念唸的父親,我才懶得理你,念念操心你的事情,我不想她受累,才問那麼一句,兩句的。”
顧世安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管好你自己的褲腰帶就行了,天天沾花惹草的。”
蕭越倏然收斂神色,“我怎麼沾花惹草了?那些可不是我惹的。”他抬起下巴,傲然的看著顧世安。
吉嬸回到行宮最僻靜的一處屋舍,進了最角落的一間房,坐在床邊發了好一陣呆,從枕頭底下摸出一面不太清晰的耙鏡。
銅鏡裡映現出她布滿疤痕的左臉,雖然看上去並不猙獰,但已經是談不上賞心悅目了。
她搖搖頭,嘆了口氣,從邊上的小立櫃裡,拿出一個包袱,整理起來。
整理好後,放在床角,起身出門做事去了。
……
顧念住的地方叫凝香閣,是座有東西跨院的四合院,本來凝香閣是沒有住其他勳貴的,蕭越將顧世安帶過來後,顧世安看了看四處,幹脆將東西都搬到了凝香閣的西面住著。
這個季節楓葉正當紅,推開窗戶就能看到層層疊疊的如火燒雲一般的紅。
出門前,顧念將旭兒送到安遠侯府,交給護國大長公主看護,顧念離開時,旭兒抱著她的腿,仰著頭,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看著她,本來還沒有離別傷感的顧念心都揪起來了,恨不能帶著旭兒一起去。
不過一想到路途遙遠,在路上顛簸的,顧念又狠下心來,不過倒是給旭兒許了很多的好處。
顧念休整一番,就有江皇後那邊派人過來請顧念去說話。
出來玩不如在京師規矩大,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休整好,君臣總該見見面,貴人們與女眷們也得打個招呼。
“敢問這位可是晉王妃?”
走在半道上,忽然從小道上拐出個男子,用不甚流利的東離話問到。
顧念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面前學著漢人打扮,穿著一身罩甲鳳翅盔,儀表不俗,面帶笑容的霍德。
她收回目光,帶著丫鬟繼續往前走。
霍德見被人無視,面上的笑容僵了幾分,又上前道,“我之前在鴻臚寺冒犯了王妃,特地過來給王妃賠罪,希望王妃能接受在下的歉意。”
先前這人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他會來給她賠禮?
就沖面前這人知道她是晉王妃,她就不相信。
晉王是誰啊?殺了北蠻十萬戰俘的人啊,霍德說不定生吃了她的心都有,怎麼可能因為鴻臚寺那點事情來賠禮道歉?
她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晉王妃。”霍德略略上前半步,又說道,“晉王在我們北蠻勇士們心中擁有很高地位,我們都非常崇拜他。”
“雖然王妃是一婦人,但能嫁給晉王,必定有過人之處,所以,應該不會不接受鄙人的歉意吧?”
沒想到這位霍德倒是挺會說話的,把蕭越捧的那樣高,又將顧念也捧了起來,彷彿要不接受他的歉意,就沒有過人之處一樣。
她腳步頓了頓,站定想了想,再看了霍德兩眼,扯了扯嘴角,“既是這樣,我不應該辜負你的一番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