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情不自禁隨著她的指引而動,也就當真沉思起這件事來。
日子一天天過著,轉眼就到了中秋節,蕭越帶著顧念去宮裡赴宴了,只是,令人驚異的是,皇上入席的時候,身後還跟著幾個高鼻深目的北蠻人
其中一個穿著彩繪短裙,上身是精緻短卦,頭發編成一條辮子垂在腦後,容顏明豔活潑,豐厚的雙唇一開一合尤其動人,整個人就像是一匹雌豹,危險卻又美麗。
顧念沒見過這個少女,但是蕭越是見過的,就是那天在官道上碰到自稱是‘敖達’的人。
那少女進來後,在殿內環顧一週,眼神落在蕭越的身上,神情頓時憤恨起來,不過,她邊上跟著的是顧念上次見過的那個霍德。
蕭越是沒管她的眼神如何,而是撚著銀質的酒盞飲了一口,對邊上的顧念道,“這酒不錯,明日讓皇上送幾壇子給我們。”
顧念哂笑,低低的道,“府裡的酒少了,你竟然還惦記皇上的這點東西。”
皇上在最前面的那把龍椅上坐下,對著眾人說了幾句‘月圓人團圓’之類的場面話後,就讓眾人該吃吃,該喝喝,又讓樂工奏樂。
樂工還未上場的空隙,林睿上前道,“父皇,聽說前段時間,九叔擅自扣押了北蠻的使臣,雖說北蠻是打敗戰了,但我們到底是禮儀之邦,既然北蠻的汗王派了人過來和談,就已經是顯示出他們的誠意。
九王叔這樣的咄咄逼人,到底不好吧。”
皇上‘嗯’了一聲,轉頭問蕭越,“小九,這事可是真的?”
蕭越站起身,然後彎腰行禮,愕然的看著林睿,道,“不知道安王殿下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本王可從未見過北蠻的使臣,跑到哪裡去扣押?”
剛剛那豹子一樣的少女,本來是站在北蠻使臣的後面的,頓時跳到前面,厲聲道,“你還想狡辯,那日扣押我們的就是你。”
蕭越淡淡地道,“那日本王只是扣押了幾個假冒使臣的騙子,難道這也有錯了?”
他說完,就把那日的場景複述了一遍,末了道,“當時可不只本王在場,張一平張上師也在場。”
不用張一平出場作證,僅僅是蕭越的話已經是讓在座的人聽得惱火,北蠻算個什麼東西?
竟然敢在東離的京城如此猖狂?連蕭越這樣的說動手就動手,難不成是想反客為主?又或者是還沒被打夠嗎?
“王叔,就算如此,也應該謹慎行事吧,哪能有著自己的性子胡來?”林睿繼續道。
蕭越嗤笑一聲,“安王這話就好笑了,那幾個歹人掏出匕首來就喊打喊殺,若不是本王有點功夫在身,此時哪裡還能和大家一起吃中秋宴席啊,早就見閻王去了。”
他微頓了頓,看向在場的各位,道,“本王身有親王爵位,這些人遇到了尚且如此跋扈,若是尋常百姓,稍有個不慎,那不是要搭上幾條人命?”
少女漲紅了臉,立刻尖聲反駁,‘你胡說。’
皇上坐在上首,除了開始那句話,一直沒說話,他轉頭看著北蠻使臣團那邊,冷冷道,“晉王所言極是,既然如此,為了使團的安全著想,朕會多派些侍衛去鴻臚寺保護你們的。
敖達王爺,無事就不要在京中走動了,免得生出是非來。”
那少女還想說什麼,卻被坐在前面的一位使臣給壓了下來,起身笑道,“本王的這位赫娜侍女年紀太小,年少好玩,倒也無可厚非,沒想到竟然冒犯到了王爺。還請王爺不要跟一個小女兒計較。”
蕭越一哂,“年小?還是侍女?難不成因為年小就是殺人放火,作奸犯科都要被原諒,更何況,敖達王爺說,這是你的侍女……感情貴國侍女比我國貴女還要厲害,說扮王爺就扮王爺,說殺人就殺人……”
他的話,讓赫娜臉色微微發白,敖達王爺的臉色也僵硬在那裡。
皇上無視北蠻人的臉色,而是道,“北蠻使臣卻是不妥,既然想要和談,怎麼還如此的不懂規矩?不尊教化?
還請敖達王爺管教好你們的人,否則,和談也不需要繼續了。”
林睿見狀,連忙道,“父皇,這次赫娜雖有不當之處,但到底她只是一個下人,不能代表北蠻,兒子瞧著北蠻對咱們也還算恭順,總不能下人一點小錯,就處置他們,那不是讓人心寒,還有天下百姓嘲笑我們嗎?”
皇上蹙著眉頭看向林睿,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淡淡的道,“朕當然相信北蠻的誠意,既然王爺說赫娜是個下人,那麼敖達王爺就將人交出來,送到刑部去吧,朕懷疑她懷有異心。需要好好審問一下。”
赫娜聞言,咬著唇,後退了一步,惶惶的看向敖達王爺。
蕭越揚了下嘴角,坐下,撚著酒盞,抿了口酒,悠然的看著對面的敖達。
敖達王爺繃著身子,看了身側站著的霍德一眼,艱難的道,“皇上,這恐怕不行,赫娜雖說是侍女的身份。
但她其實我國的公主,這……將她送去刑部,不好吧。”
皇上和蕭越對望一眼,等的就是敖達這句話,蕭越勾起唇角,“你們北蠻不是隻有一位公主嗎?如今那位公主可是在皇上的後宮待著呢,怎麼這裡又出來一位公主?”
“還是說,你們竟然用普通的百姓,冒充貴國公主,以此糊弄我們?”
皇上同樣看著敖達,希望他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來。
顧念在邊上看著赫娜,當初那位麗娜公主說是因為和蕭越打了一架,被蕭越打敗了,才看中蕭越,要嫁給他,估計只是藉口了。
只是,北蠻為什麼要這麼做?送一個假冒的公主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