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脾氣那麼暴力,被京城中人所不恥,就算他一刀將紀氏給殺了,估計名聲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可紀氏她惡毒如斯,即使她一命也難抵這些年所積下的罪孽。
顧念自認為沒有什麼軟心腸,不但不軟,對於作惡之人,可以說是心狠手辣,可是紀氏不是單純的一個人,她的背後,有那個還沒浮出水面的幕後之人。
顧念不會去說什麼留下紀氏一命,她對於死亡,應該早就有預期的。
蕭越不救她也不會被人說成殺人兇手,這一切都是紀氏咎由自取。
人活著,不就是圖個爽利麼?如果有仇不能報,那麼武功再蓋世,謀略再過人,又有什麼意思?
蕭越站在廊下,如同磐石般的立在那裡,定定地看著房門開啟的屋子。
紀氏已經死了,躺在地上。
老太妃面色沉凝的坐在床榻上,她對蘇嬤嬤道,“阿蘇,以後,你要養老,還是去唸念身邊服侍,都可以,你全家的賣身契,早就還給你了。”
蘇嬤嬤坐在老太妃的身邊抹著眼淚,“姑娘,你何必這樣,對付紀氏,還有更多的法子,你何必……”
老太妃拉著她的手,輕輕的笑了笑,“你不懂。”
她的身體,早就撐不住了,那天先是被紀氏的事情給驚到了,怒氣攻心,可偏偏後來,她知道自己的孩子還好好的活著,大驚大喜,她已經是強弩之末。
她能夠撐這麼長時間,就是為了等念念回來,等著這一天。
從前,她對不起越兒,那這次,她一定要將他的後顧之憂給除去。
她閉上眼睛,道,“把他們都叫進來吧。”
院門外,二房,三房的人被請出去後,並沒有離開的很遠,只是守在院門外,老太妃已經快要不行,雖然這王府,他們是沒有想頭了,但老太妃身邊的東西,他們還是能想想的。
二夫人雖然為人功利心重,但這點心機大不過人倫孝道,何況,她對老太妃是真心孝敬的,看到老太妃這副模樣,知道她不行了,心裡自然是非常難受。
可三夫人卻不同,別人家是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可在晉王府,什麼都是大房的,寵愛,爵位,富貴,都是大房的。
二房,三房,靠邊站,因為老太妃在,所以晉王府一直都沒分家,如果老太妃去了,那必然是要分家的。
三夫人早就想要自己當家做主了,更何況,老太妃一去,王府這爵位歸誰,都還不知道呢。
她雖然是一副傷心欲絕的墨陽,可她實在不算一個毫無瑕疵的戲子,哪怕看起來再傷痛,眉梢眼角的輕松和快意卻很難遮掩,稍一留心,就能發現。
老太妃病重,她不傷心,反而令她心情很好。
三夫人這個樣子,二夫人看在眼裡,就很看不慣她這樣,心頭就有些不快。
院門裡傳來一聲尖叫,外面的人都面面相覷,然後就見三夫人走上前,拼命的敲門。
“到底出什麼事了,快些開門,讓我進去。”
守門的婆子剛剛是得了蘇嬤嬤的命令的,一個人都不許放進來。
於是,她陪著笑臉應道,“三夫人請見諒,蘇嬤嬤剛剛有令,讓奴婢們守在這裡,不讓任何人進去。”
三夫人橫眉冷哼,“給我讓開!”
裡面定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那尖叫聲,好像是大嫂的。
大嫂不是瘋了之後,就在正院養著嗎?怎麼悄無聲息的到了榮安堂?
守門的婆子硬著頭皮攔住三夫人,三夫人見一個粗使的婆子都敢攔著自己,頓時怒從心頭起,揚起手,眼看著就要揮到婆子的臉上。
一隻手冷不丁地握住三夫人的手腕。
三夫人猝不及防,只覺得手腕一痛,哎喲的叫了起來,一抬頭,卻是顧念身邊的丫鬟,黃芪。
三夫人又氣又怒,張口就道,“念念,你這是做什麼?你的丫鬟怎麼如此無禮,對我這樣。”
她可是三房的夫人,是蕭越的三嬸娘。
不過是顧念身邊的一個丫鬟,就當著大家的面這樣拽著她的手臂,分明是讓她出醜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