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像是回憶似得道,“在我未曾嫁到晉王府時,主子每個段時間就會去看我,這證明那處院子離主子常住的地方算不得多元,至少,當天能打個來回。
他每次過來,鞋底都是濕的,有時候衣服瞪得下擺都會沾上水,所以,必經之路上,一定有水阻擋。
這水應該還是靠近我住的地方,若是離別院遠的地方,沾的水就應該早幹了才是。可主子的衣服卻是濕的。”
紀氏回憶道,她沒見過幕後之人的真面目,無從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訴永平帝,讓他根據這些去查當年她住的別院,以及幕後之人的住所,從而找到幕後之人的真實身份。
紀氏又道,“每到春秋,我都會催促他先換衣服,就怕他著涼。”
這就把範圍給進一步縮小了,永平帝看了紀氏一眼,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女人竟然如此了不得,是個心細如發的人。
他坐在老太妃的床邊,頷首紀氏繼續說道。
“我最開始沒走出過那個院子,院子離都是些家常的花木,我也說不上來那個院子到底有多大,但我知道,那裡面絕不是隻有我這一個院子,偶爾院子外面會有人路過,但也都是腳步匆匆,那時候,到了晚上,我偶爾還會聽見從什麼地方傳來絲竹之聲,不知道是有人在學,還是別的什麼。”
紀氏皺眉說道。
“不過,我記得最深刻的,就是那裡有槐花,我在那裡住了兩年,槐花盛開的時候,香味特別濃鬱,那絕不是寥寥幾棵樹就能有的氣味。”
永平帝在心頭梳理,碧紗櫥之後的蕭越,同樣在梳理,這個地方在京城附近,保證一天能打個來回,別院的附近,還一定有水,那裡還有大片的槐花林。
至於絲竹之聲,這個就不太好判斷了。
不過,按照前面幾點,找到這個地方,應該也不算多能難。
這邊他還下想,那邊永平帝問,“還有嗎?”
他的聲音平靜,那麼多年前,就有這樣一個人在籌謀,是想幹什麼?
當初‘他’能登基,是因為護國長公主拼命的護著,先帝的那些皇子,在爭奪皇位的時候,早就血流成河,如今剩下的,就是他和平王。
難道是平王?永平帝皺起眉頭,平王當初能夠活下來,是因為他的荒唐。
紀氏皺著眉,努力的回想著,“每天的吃食,瓜果蔬菜肉蛋都是極為新鮮的,那個地方離城鎮一定不是太遠,否則,不可能那麼新鮮。”
“站在院子離,能看見遠處的山頭,這證明這個地方一定是背靠著閃的,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會聽到狼的叫聲。”
紀氏慢慢的一點點的補充。
碧紗櫥後,蕭越眼睛微微眯起,他心裡已經有點想法了。
紀氏停了下來,道,“我能想到的就是這些,還有紀芸娘那邊的事情,陛下可以派去查探。”
永平帝面無表情的看著紀氏,“你確定沒有要說的了?”
紀氏肯定的點頭,“沒有了。”
永平帝默了下,看了眼老太妃,歉意的道,“老太妃,這個人對我還有用處,我想暫時帶走,如何?”
老太妃點頭道,“如果她做的能為陛下找出那個人,那老身沒有什麼可說的,她這也是為晉王府消除罪業。”
永平帝揮揮手,站在他身後的於公公就將紀氏帶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永平帝和老太妃。
永平帝低聲道,“老太妃,朕將越兒召回吧。”
他沒有再說其他的,語氣低沉。
老太妃起先雙目微微閉著,似昏似醒,慢慢睜開眼皮,和永平帝對望片刻,卻答非所問,
“陛下,老身的孩子,為了陛下沖鋒陷陣,早早的去了,老身曾經怨過。
可身為男兒,身為蕭家兒郎,就該以天下安危為己任。
這是蕭家的家訓,是世代蕭家人該遵守的。
越兒,他到底是如何沖撞了陛下,老身不敢也不想問,陛下是明君,老身相信陛下的責罰都是為了越兒好。
所以,就讓越兒在南疆也好,如果他不去南疆,如何能知道紀氏是一個棋子,如何能知道,有人正在對社稷不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