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再說下去,餘下的就讓永平帝去想象了。
永平帝擺擺手,進去了內室,見蘇嬤嬤一個人留在裡面,外面也亂亂的。
他不禁上前一步,見老太妃昏迷著,怒道,“怎麼不請太醫?”
“回陛下的話,老太妃這段時間時常會這樣病倒,之前都是小病,已經請了太醫過來,可今日,老太妃剛剛好著的時候,說不好再請太醫院的太醫,讓奴婢派人去請回春堂的大夫……”
永平帝看著面如金紙的老太妃,心頭一痛,他是知道老太妃因為‘他’戰死的訊息是多麼的難過,可他不敢表露太多,他怕太多了,讓人看出破綻來。
就連老太妃因為太過傷心去五臺山,他也不敢說什麼。
只能將蕭越帶進宮裡照應,然後一點點的賞賜王府。
他來王府,也是一時起意,
他吩咐蘇嬤嬤,“老太妃都已經這樣了,你們還請什麼回春堂的大夫,去,將太醫院的院判請過來。”
於公公會意,連忙拿了塊牌子給蘇嬤嬤,“拿著這個去。”
蘇嬤嬤恭敬的接過牌子,掀開簾子出門而去。
永平帝坐在床榻邊,他捏了捏拳頭,吩咐兩個貼身侍衛,“你們去門外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兩位侍衛得令,出門將外面的人都遣道院外,然後如門神一樣的守在外面。
室內一片安靜,只剩下永平帝和昏迷中的老太妃,以及如隱形人一樣的於公公。
永平帝彎腰下去,將老太妃的手握在手中,低聲說道,“娘,孩兒在這裡,你聽到了嗎?”
“你要真的放心不下越兒,盡管叫朕知曉,朕將他召回來就是。”
說道這裡,永平帝頓了一下,聲音裡依稀有著哽意。
他繼續低聲道,“你知道嗎?越兒不肯認我,他不肯認我這個父親。他竟然以我這個父親為恥辱。”
他咬牙切齒的道。
蕭越屏息立於碧紗櫥後,從碧紗櫥隔扇之間的一道縫隙裡,悄悄地看了出去。
永平帝的雙眼裡,竟然隱含淚意。
永平帝望著病床上的緊閉雙眼的老婦人,沉默了會,又低聲道,“我沒想到,他竟然天生反骨,無君無父。”
“他以我為恥辱,可我卻以他為榮耀。”
“他不要我給他的天下,可這個天下,乃是朕的天下,朕要給誰,就是誰人所有,何況,朕如今是要把天下交給朕的孩子,天經地義。”
永平帝大概太過激動,我和朕混在一起,他說完,停了下來。
蕭越努力的控制著呼吸,不讓自己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他目下隱隱泛出一層血絲來。
“陛下,外面太醫進來了。”
門口的侍衛低聲稟報。
永平帝放下手中老太妃的手,小心翼翼地放進被子裡,又將被子掖好,這才道,“進來吧。”
兩名太醫拎著醫藥箱進來,永平帝站起身,道,“趕緊給老太妃瞧瞧,到底是如何了?”
“你們太醫院也太不精心了,怎麼看個病都看不好,讓老太妃反反複複的,如今都已經昏迷了。”
“到底之前是哪位太醫過來看的?徐愛卿,你回去將老太妃的脈案拿來給朕瞧瞧,朕倒要看看,是哪位庸醫給老太妃瞧病的。將人瞧成這樣,這樣的人,還能在太醫院當差嗎?”
兩名太醫只覺得太過無辜,兩人剛想要跪下請罪,卻被永平帝一瞪,他厲聲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顧這些,趕緊診脈。”
兩名太醫輪番上去給老太妃診脈,永平帝看到老太妃那臉色,心裡慌亂起來,問,“老太妃怎麼樣?”
兩名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是徐院判上前,“老太妃這是氣急攻心,血氣上湧,一時受不住才暈了過去,臣先施針將她救醒再說。”
永平帝雖然心急如焚,可也知道施針時不宜催促,只能站在邊上幹看著。
他在室內走了幾圈,又焦躁的往室外而去,外間炕上的小幾上還放著剛剛來不及收起來的信件。
蕭越心中暗暗喊了聲糟糕,剛剛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