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看到那個匣子捧進來,臉色慘白,整個人如墜冰窖,沒了一絲血色。
那個匣子裡放著這麼多年,她和那個人來往的信件。
人證,物證,擺在她的面前,容不得她有一點辯解。
她此刻,沒有辦法辯解了,可是,她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法子可以脫身,她忽然跳了起來,伸手指著蕭越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是你親娘,你竟敢直呼我的閨名,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蕭越,我告訴你,你是我生出來的,你膽敢忤逆不孝,我就將所有事情宣揚出去,我豁出去了,我是晉王府明媒正娶娶進來的正一品親王妃,我代表的就是晉王府。”
“只要我說出去,看世人如何的評價王府,看世人如何看待你蕭越。”
紀氏咬牙切齒地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如此醜陋又可鄙的夫人,就是他的母親!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根本就無話可說。
他只是自嘲的笑笑,壓下翻湧的氣血,“我的生活,不是早就被你毀了嗎?”
從蕭易得死訊傳來的那天開始,從他殺第一個人開始,從他進入皇宮的那一日開始,就已經預示著他此生永不得安寧,他的內心深處,永遠都有一道無法癒合的疤痕。
他淡淡的道,“你不要用這些話來轉移視線,我說過,你今日,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除了這些,你還要什麼證據?人證,物證?我都可以給你。”
“你也不用為你的主子費心了,其實,這麼些年,你從來不知道你真正的主子是誰,否則,在你害死父王之後,早就離開王府了。你留下來,是因為你如今也和他斷了聯系,是吧。”
紀氏面色一變,沒錯。她是不知道主子是誰。
父母去世後,她和田嬤嬤孤苦無依,是主子收留了他們。
當初主子收留她們後,請了很多先生教導她規矩禮儀,還有各種各樣的東西。
後來,她被帶去一個地方,看到了和她容貌相似的紀芸娘,就將紀芸孃的喜好,裝扮,動作,說話的聲音,妝容,全部都告訴她。
讓她模仿紀芸孃的樣子。
她是紀月娘,讓她去模仿另外一個人,過另外一個人的人生,她開始當然不願意。
可主子說了,這樣能讓她過上不一樣的生活,同時還能幫助他做大事。
於是,她心甘情願的去做了,後來,甚至住到了紀家隔壁,觀察紀芸娘觀察了三年。
主子一直帶著面具,從沒露出過真容,但她知道,他一定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
蕭越如今竟然說他知道主子是誰,這怎麼可能?主子在她心裡,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
她不相信。
蕭越確實是不知道紀氏背後的人是誰,這也是他為什麼冒險回來的原因。
老太妃在蕭越放下那些信件後,拿過去看,還沒看完,她臉上已經沒了半點血色,嘴唇哆嗦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老太妃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在看到這些信件,依舊震驚難當。
蕭越餘光看到老太妃顫抖著,一個箭步上前攙扶住老太妃,“祖母。”
老太妃用力地抓緊蕭越的胳臂,藉著她的力量勉強支撐著身子,努力平穩急促紊亂的呼吸,“越兒,不怕,祖母能撐得住。”
丈夫早早亡故,只留下一堆未成年的兒女。
她咬牙撐住晉王府,將兒女撫養成人。
兒子的死訊傳來,她哭了一夜,然後硬是熬過來了。
現在知道兒子的死,都是面前這個女人造成的,她同樣能撐得住,她不會,也不能倒下。
她要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為九泉之下的兒子報仇。
沒錯,那匣子裡的信,加上陸總管招供的,還顯示,是紀氏,多年前想要了解蕭易在軍中的情況,讓陸總管安排了人進軍營,陸總管安排的是他的表弟。
陸總管的表弟將蕭易軍中的人員佈局,以及當初跟著蕭易出征,蕭易身邊的情況,都一一寫信回來告訴了紀氏。
同時,陸總管還招供了,他的表弟將這些東西傳回來之後,紀氏送了一處江南的田莊給他表弟的家人。那個田莊經過幾道手,實際上原本是紀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