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伯父,你應該聽到太子哥哥說的,他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心思。”蕭越緊盯著永平帝,態度不似平日那樣的恭敬順從。
永平帝抬起眼,目光陡然變得深邃,“這是你該說的話?”
蕭越咬牙凝望著永平帝,道,“您明知道太子哥哥根本不會這樣做,是有人陷害的,可你還是想把他關起來,是不是。”
永平帝目光漸漸深沉,面對這樣的質問,卻不說話。
蕭越雙拳砸在桌上,“他是你的兒子,是我的大哥,他文治武功樣樣比林曦那個混賬強,比誰都適合做這個皇帝,你卻一次次把他逼上絕路,你抬起林曦來和他鬥也就罷了。”
“可你看看,林曦都是什麼樣的人?你說給我公道,如果其他人登上皇位,我會有好日子過嗎?”
永平帝站起來,因為激動,他的胡須微微顫抖著,聲音也如從遠古傳來一般透著滄桑,
“也許他是樣樣都很強,朕也願意看到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他……”
蕭越上前一步,“他怎麼了……”
永平帝悲傷的看著蕭越,他要如何和他說,這個江山,他只想留給他,而不是太子,不是四皇子,不是任何一個皇子?
蕭越再上前一步,“太子哥哥到底怎麼了?如果你說他的身體不好,可他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這麼多年沒有複發過,就連張春子都說他不會有事了。”
“你到底有什麼不放心的?”
“太子哥哥是你的嫡長子,是你的親骨肉,你對我這樣一個外臣的子嗣都能如此和善,為什麼不能給太子哥哥一點溫情?”
“你不是成心讓他死,你是成心讓我死。”
“啪”地一聲,一個巴掌落在蕭越的臉上。
蕭越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一歪,靠在後面的香爐上。
永平帝牙關不住的鼓動,那雙威嚴的眼眸裡忽然有水光閃爍。
“將來的帝王絕對不會是這些皇子裡的任何一個。”
蕭越扶著香爐站穩,忽然流淚大笑道,“不是這些皇子,那會是誰?你還哪裡有繼承江山的人?”
他說到這,臉色忽然古怪了起來,“難道您竟然學那些大臣一樣,在外面養外室?”
“我不明白你到底要一個什麼樣的繼承者,是聽話的還是優秀的?太子哥哥這麼多年,戰戰兢兢的活在你的陰影下,可他依然胸懷壯志,有時候我真懷疑,太子哥哥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你為什麼從來不考慮他的感受?”
“明明你是一個英明寬仁的皇上,可為什麼你對你自己的兒子要那麼的自私?如果是因為我,你把關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那麼,我願意遠遠的走開,不出現在你的面前,我只盼望著你將一點點關注投放在太子哥哥身上……”
“如同你禦駕親徵前,太子哥哥何其無辜?不是他讓你去禦駕親徵的,也不是他讓你戰敗的,可卻要承受你的怒火,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蕭越的聲音時而沉緩,時而激昂,字字句句像暴雨冰雹打在大殿四處,同時也擊打在皇帝的心坎上。
永平帝望著蕭越,慢慢的道,“朕當年將你帶在身邊,這些年來,自問待你不薄,視你為親子,對你賦予厚望,可你此刻,在做什麼?你何來的底氣,竟然敢質問朕。”
永平帝的一聲聲質問,蕭越沒有回答。
氣氛慢慢的又凝結住,永平帝的嘴動了動,開始是單單的譏笑,後來,慢慢的變成滿腔怒氣的冷笑,他拂袖將禦案上的東西一掃在地,稀裡嘩啦聲中,桌上的東西連同奏摺都掃落在地上,滿地狼藉。
永平帝雙手捏拳,微微發抖,咬牙切齒,面龐扭曲的看著蕭越。
“你為何要忤逆朕?”
蕭越沉默不語。
“朕要你講!”
蕭越慢慢抬頭,他直視著永平帝,“我曾說過,太子哥哥是你的長子,是你的嫡子,他繼承你的一切,理所當然。”
“天下哪裡有那麼多的所當然,就是朕的皇位,來的理所當然嗎?你的岳父,他為何成為遺孤?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