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個他這輩子最愛的額人說,她寧願承受牢獄之苦,也不要和他在一起。
方仲文站在那裡,想要張嘴說話,可發現自己好像失聲一般,說不出任何的話。
他死死的看著周語嫣的眼睛,想要從裡面看出一點點的遺憾,可是沒有。
周語嫣的眼睛裡只有平靜!
她是說真的,她是真的會在他說不之後,去往官府,穿上囚衣,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她恨他!
方仲文的眼神呆滯的在屋內掃了一圈,他看到襁褓裡的孩子,那是他和她的孩子,可是,此生,永無可能聽他叫自己一聲“爹”
他的心好像被刀淩遲著,一刀,兩刀,三刀,數也數不清,只有密密麻麻的疼痛。
果然是家不成家,妻不成妻,孩子,也不再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好像失去所有的力氣一樣,他的腦中閃過無數的場景,在金陵的時候,他與嫣兒的相識,他慢慢的喜歡上她,再也離不開她。
他對她說喜歡她的時候,她那嬌羞的臉龐,還有掀開蓋頭,她那羞紅的臉,知道自己懷了孩子後,歡喜的模樣。
一切的一切,到最後,只剩下她冰冷的眼神,冷冷的看著他。
“嫣兒……不要逼我。”
他艱難的說道,他想做無謂的掙紮,挽留。
他那樣的喜歡她啊,他怎麼可能看著她去牢裡,不要說兩年,一天,一個時辰,一個瞬息都不能容忍啊。
許久,許久,久到一生時光那麼久,終於,方仲文澀澀的開口道,“好……我答應……和離。”
周語嫣在聽到方仲文鬆口時,是前所未有的輕松,她一個踉蹌,後退一步,扶住了身後榻上的小幾。
方仲文見狀,緊張的想要上前扶住她,腳步剛邁出,又頹然的收回腳。
周語嫣不過是驟然放鬆後,一陣眩暈。
到了最後,方仲文都沒有勇氣抱一抱襁褓裡的晨兒。
他只是目光深沉的看著周語嫣,然後轉身離去。
隔日,顧念知道周語嫣和方仲文和離的訊息,同時也知道方仲文被一紙調令,調離京城去往西北邊陲小鎮戍邊。
方仲文收到旨意後,僵硬的站在原地,面對一同從邊疆回來的同僚,好一陣才開口道,“大概是晉王動的手腳。”
同僚沉默,方仲文澀然一笑。
前所未有的絕望籠罩而來,他可以不做官,但是他不能離周語嫣太遠。
但是,聖旨已經不能更改,如果是抗旨,那真的是一點機會也無。
終於,他要離開他這輩子最愛的人。
等到任期滿了回來,周語嫣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也許已經嫁人了呢。
他可以和離,但不能接受周語嫣再嫁。
可他半點法子也無,鎮北將軍來信後安慰他,說這大概是陛下在錘煉他,等過兩年,他會想辦法讓他調回京城的。
方仲文無所謂,兩年和五年,更多年,一點區別也沒有。都是離開京城,離周語嫣遠遠的。
蕭越答應顧念帶她去出雲寺給蕭易上香,選了個日子,兩人稟明老太妃後,去了出雲寺。
只是他們在蕭易的牌位前,竟然見到了永平帝。
他一身常服,見到兩人過來,朝蕭越招招手,“來給你父親上香?這裡還有一個你父親的好友,一同上一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