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語嫣就在京城,她知道來拜訪卻不見他。
周語嫣,他的妻子,在躲他!
如今已經快要入夏,可他卻感覺如置身冰窖。
他想到那封和離書,那封被忽略的和離書,方仲文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懼怕。
他又感覺到憤怒,憤怒周語嫣視而不見躲著他,但是等他想明白為什麼會躲著自己時,他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他快速的沖出府,騎著馬到了安遠侯府門口,拍開大門,守門的門房見到他,剛想趕他走,就被他狠厲的眼神給嚇的把話嚥了回去。
方仲文壓住心中的酸澀,聲音沙啞道,“與你們二姑奶奶說,若今日不見,我就等到她見我為止。”
後院裡,大家正在用宴,聽到下人來傳話,護國長公主拍著桌子,讓管家將人轟走,安遠侯也是一臉憤恨。
周玉軒站起身,對護國長公主和安遠侯道,“祖母,父親,先別氣,我去見見他……”
周語嫣站起身,道,“大哥,不用了,我去見他。與他說清楚。”
總歸是要見得,願不願意總是要面對做一個瞭解。
周語嫣本以為會和當初聽到他來訪時那樣難以平靜,在見到方仲文高大的身影時,她發現自己竟然很平靜。
一年不見,方仲文褪去身上的青澀,已經完全變成一個男人的模樣。
方仲文見到周語嫣越走越近的身影,連忙上前,仔細的端詳著周語嫣,好一陣,他才低聲道,“嫣兒,你你為什麼躲著我。”
周語嫣後退一步,淡淡的笑了笑,看著方仲文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冷漠,道,“我沒有躲你,我根本就不想見你。”
方仲文心中湧起一陣疼痛,他沒想到他們見面,周語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根本不想見你。
他好不容易才壓下心中的疼痛,沙啞著道,“嫣兒,對不起。”
他有很多話想說,想解釋,可在周語嫣那冷漠的眼神裡,他只剩這一句話。
多麼的諷刺,多麼的悲哀!
周語嫣只覺得全身透著一股難言的無力,還有憤怒,“你確實對不住我!”
方仲文被她看得低下頭,他不敢直視周語嫣的眼神,他的目光落在周語嫣緊握的雙手上,他想上前掰開,讓她別傷害自己,可他不敢上前,
“對不起,嫣兒,我……”
周語嫣用力的剋制著自己的憤怒,壓的聲音顫抖,“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為什麼要瞞著我?”
方仲文愧疚的道,“我怕你生氣……”
周語嫣‘哈’的笑了一聲,方仲文的話讓她再也壓抑不住憤怒,她厲聲的喝道,
“方仲文,從頭到尾,我恨的不是你去戰場,而是恨你用花言巧語蒙騙我,出爾反爾,不告而別。”
“我們兩家人是不同意你去邊疆,可我有不同意嗎?我與你說過,我喜歡你,就是因為你有如此的男兒血性,你和我見過的男子不一樣。我為你驕傲。”
“可你做了什麼?你欺瞞父母,欺騙妻子,丟下未出生的孩子,跑了,像一個懦夫一樣,跑了!”
“我瞎了眼,我看錯了你。”
當初有多喜歡,就有多失望。
當年喜歡方仲文,不就是因為他與她見過的男子都不一樣嗎?後來,方仲文迫於兩家的壓力,答應不去邊疆,安遠侯府信他,才將自己嫁過去。
可在診出她有孕後出爾反爾的拋下所有去了邊疆。
言而無信是為其一,毫無當擔是其二,不論哪個,都不再是她當初中看的那個男子。
方仲文怔怔的看著周語嫣,許久才道,“嫣兒,我知道你其實也不願意我去戰場的。”
周語嫣笑了起來,開始是低笑,之後越笑越大聲,她怒道,“我不願意?你會為我不願意放棄你的想法嗎?我不願意有用嗎?你在意過我的想法嗎?”
“你口口聲聲說你的不告而別是因為怕我生氣,因為我不同意,方仲文,你是在埋怨我嗎?”
方仲文上前,想要拉她的手,連聲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埋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