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犯下的錯,和你有什麼關系,你何其無辜。”
“我嫁的是你,才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顧念將帕子扔到他的臉上,讓他自己擦洗。
蕭越將帕子捏在手心裡,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起伏,“我去見了紀家的人,那些都是真的。”
“我甚至去了我生母的墳前。”
他平板的敘述著,語氣說是平靜,不如說是一種木然。
隨著他說的事情越來越多,顧唸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一般,難受的厲害,只是不管如何的難受。
她都安靜的聽著,慢慢的靠近他,不由自主的依偎著他,讓他知道,還有她在他的身邊,彷彿這樣,就能給他一些安慰。
“這些年,我頂替著別人的身份活下來,我寧願他們一開始就公佈那個孩子的死訊,沒有將我抱回晉王府,如果沒有這些,我不會變成這樣。”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每次開心的從皇宮回來,那個女人就將我關到籠子裡,控制不住情緒時,她會……我是為了保護自己,生生變成了世人眼裡恐怖的‘活閻王’”
“如果不這樣,我就會死,我只是想要保護自己……”
他的牙齒咬的咯咯響,可能是他的情緒起伏有些大,說的有些顛三倒四,沒頭沒尾,純粹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她知道,他的心裡很難受,他的心在哭,可是面上只有狠厲和平靜下的麻木。
“別說了。”顧念打斷他的話,“你別說了,你是蕭越,你是我的丈夫,你就是蕭越……”
她的眼淚不斷湧出來,模糊了她的眼睛。
“哭什麼?”他厲聲道,他捏著她的下巴,聲音兇狠,“難道你不覺得我很可怕?你第一次見到我時,我殺了那麼多人,你不怕?你害怕的對不對?”
她一把拍開他的手,比他更兇狠的道,“閉嘴,我怕怎麼了?還不能怕一下了?”她撲上去隔著他的衣服狠狠的咬了他一口,然後哭著道,
“蕭越,我告訴你,我如果害怕的話,就不會嫁給你,就不會急巴巴的去榮安堂找你,更不會在知道後想著隱瞞,就怕你受到刺激。”
“你是‘活閻王’這樣的身份我都接受了,難道還不能接受你的身世?我根本就不在乎什麼晉王妃的身份,沒有了王妃的身份,我還是郡主,我還是東離肅王的女兒,我是蕭越的妻子。”
“你是小看我嗎?以為我是那樣膚淺的女人嘛?你錯了。”
蕭越被她推了一下,撞到床邊的柱子上,頓時頭暈眼花,扶著床柱說,
“我沒有小看你。”
“我只是自卑,是我配不上你。”
說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起來,嘴角裂開,眉頭緊皺,咳嗽起來。
顧念見他咳的痛苦,上前拍著他的背,又急又氣,要扶著他躺下,說,“你急什麼急?我才該急好不好?”
“你真的不在意我的身份?”蕭越聲音漸漸地平和下來,問道。
“不在意。”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憑你的本事,就算不當這個晉王,你也能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來。那個時候,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跟著你的。”
這一天,蕭越在她面前敞開心扉,袒露陰暗痛苦的過往。
原本兩顆不是那麼貼近的心,忽然變的近了起來。
男人在失意的時候,最需要的是有個人全心全意的依賴他,信賴他,肯定他,鼓勵他。這樣會讓他受傷的心得到治療。
蕭越本就是一個任意妄為,無人能控制的人,此時,顧念只能用甜言蜜語來撫慰著他受傷的心。
男人因美色生愛,而女子多因憐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