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暈紅的臉,摸著他的身體,顧念心裡又是一陣難受,才幾天,他就瘦了這樣多。
等到藥變得可以入口時,顧念想要喂他喝藥,可他的嘴巴緊閉,根本喂不進去。
顧念坐在床前,含了口苦到讓她想吐的藥在嘴裡,俯身喂他,餵了幾口後,發現他會吞嚥藥汁時,她才欣喜起來,又餵了幾口,突然發現床上的人眼睛微微睜開了,似乎有些迷茫地看著她。
“蕭越……阿越……你醒了?”顧念驚喜地叫了起來。
蕭越的眼睛慢慢掀開,彷彿努力地睜開眼睛,聲音沙啞,虛弱,“念念……”
顧念哽咽的‘嗯’了一聲,想要抿唇微笑,可喉嚨梗著,讓她笑不出來,只是心頭狂喜,不過,清醒了一會的蕭越,看了一眼顧念,又沉沉睡去。
雖然只是短暫的醒來,顧念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一半下來,她用帕子擦幹淨蕭越嘴角的藥汁,握著他的手,靠在床邊,慢慢的有些堅持不住。
等到顧念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外面的天色昏暗。
原來天已經黑了下來,自己睡了多久?
她四處看看,那生病的人呢?怎麼變成她睡在床上了?她怎麼睡的這樣死?
她慌張翻身下床,一邊穿鞋,一邊叫,“黃芪……青葉……”
又將搭在屏風上的衣服套上,黃芪和青葉慌慌張張的進來。
“王爺呢?”顧念問道。
“王爺去了榮安堂。”黃芪連忙回道,“王爺見您累了,聽奴婢說您好幾天都沒閤眼,讓奴婢們別打擾您。”
“是王爺將您移到床上的,奴婢要幫忙他不讓……”
已經是掌燈時分,她想起蕭越那滾燙的額頭,和紅的不正常的臉,心又揪了起來,“王爺出去了多久?他的燒退了?”
“王爺出去半個時辰了,燒還沒退……”黃芪回道。
顧念抬腳就往外走,顧不得其他,直奔榮安堂。
此時,榮安堂的內室裡,只有祖孫二人。
老太妃臉色蒼白的靠在床頭,一雙眼睛沉沉的看著直挺挺跪在她面前的孫子。
蕭越垂著頭,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緒。
終於,老太妃說道,“這事是你父親做錯了,和你沒關系,你不用自責,你是蕭家的子孫就夠了。”
老太妃斬釘截鐵的道,雖然她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她希望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往下繼續發簪了。
蕭越臉色紅的不正常,身子晃了下,沙啞地開口,“祖母,我的身份,坐不了這個王位,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準備上摺子,奏明聖上,將王位讓給二叔,或者三叔。具體的人選,就請祖母定奪。”
他只是一個奸生子,並不是什麼高貴的晉王爺,如果不是紀氏的孩子生下來就沒了,恐怕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他了。
老太妃聞言,看著面前的蕭越,顴骨潮紅,像是抹著兩團胭脂,額頭一排細密的汗珠,她的眼眶一熱,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輩子上。
她用袖子抹抹眼睛,低聲罵道,“這是造的什麼孽。”
“你都病成這樣了,說這些做什麼?也好,既然有了膿包,徹底挑撥,或許還能好的快一些。”
“當日,念念曾說過一句話,她說,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都是頂天立地的你,是你的出身抹煞不了的。”
“今日,祖母只有一句話,這個王位,只有你才能繼承,你不是奸生子,你就是紀氏的孩子。”
“將此事遮掩下去,絕不能傳出去,你父王已經死了,他是做錯了事情,但不能讓人在背後輕蔑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