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張大紅灑金的紙折,雙手遞給護國長公主,然後道,“若公主和侯爺不嫌棄晉王府草闢微薄,我就代晉王殿下討一張顧五姑娘的庚帖。”
護國長公主接過庚帖,翻開略略一瞧,臉上浮出滿意之色,道,“說什麼嫌棄不嫌棄的,說起來,還是我們家高攀了,大家也都知道她爹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隱瞞大家,雖說她也是皇家血脈,但到底如今身份未明,正是尷尬的時候,承蒙皇上看中,晉王府這樣的大張旗鼓,說起來,還是念念配不上晉王殿下了。”
其實,護國長公主這是客氣話,可是客氣話不說不行啊,反正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實,也就懶得藏著掖著了。
英國公聽見護國長公主提到了顧世安,心頭黯然,“可惜賢侄不能看到今天這一幕,只盼望著將來女兒成親,他能夠回京。”
護國長公主也是眼眶一熱,她不動神色的看著英國公,他提到顧世安的時候,是滿腔的慈愛。
還有他的眼神,因為有一些年紀,以及有點渾濁,沒有於老夫人所說的銳利,只剩餘祥和。
她心中懷疑不定,都說英國公的可能性最大,只是,現在看一點都對不上。
而派去盯著英國公的人,一直都說他的作息非常正常,很少見外人。
蕭越從安遠侯府門口離開後,徑直去鯉魚衚衕的私宅。
“王爺,那兩個混混已經被制服,抓了起來,暗十三已經審問完畢,他們對背後指使的人並不知情。”
“不知情?”蕭越微眯了眯眼睛。
他想到了母親紀太妃,當初她可是咬牙切齒的說要讓自己終身難忘。
這樣,可不就終身難忘。
“他們說對方一直沒有透露身份,只給了他們一筆銀子。”
財帛動人心,蕭越是一點也不意外。
對方找兩個街頭混混鬧事,打的不就是事後半點不沾身的算盤嗎?
想從兩個混混口中問出有用的東西很渺茫。
不過,事在人為,他淡淡的道,“對方既然沒有透露身份,但總有個接頭人吧。把這個接頭人的畫像畫出來。”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關鍵是花的心思夠不夠,一邊畫畫像,一邊去查。”
“務必要把這個人揪出來。”
他既然要娶她,定然是不能給她一點傷害的。
這次,他要先把人找到,殺一儆百,想要欺辱顧念,那就先過了自己這關。
不出半日時間,英國公去安遠侯府替晉王殿下提親的訊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傳遍京城的當然還有潑狗血那一節。
英國公府,英國公夫人是知道英國公去提親的事情的,當時還是紀太妃找到她,讓她和英國公說的,本來,她以為英國公會推辭。
畢竟這麼多年,也有不少人想請他做媒人,可他全部都拒絕了。
沒想到她只是隨意的把紀太妃的話轉給他,他竟然沒有任何的遲疑,一口就答應了。
只是,在去了安遠侯府提親後,英國公並未直接歸家,而是在一家小酒館裡呆了半天,一直到夜色深沉,他才一人騎了一馬,出了城門,朝著郊外的方向而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濃重的夜色裡。
出雲寺每到這天就會有一場法事要做,夜深了,出雲寺的方丈並未入睡,而是等到一個年邁的老者獨自進了出雲寺的一間隱秘的禪房。
門關起來後,那老者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後,今日的京城,喜事中雖然有一點小波折,但結果到底是好的。
更深夜重,老樹昏影,老者的身影立在那裡,良久,良久,才終於動了一動。
他推開那間靜室的門,伴隨著輕微的‘吱呀’一聲,一股輕塵飄入他的鼻腔,鑽入他的肺腑。
“離生,我回來了。”
“他的孩子都已經快要嫁人了,時光,過的可真快呀。”
“我已經老的自己都不認識了,可是,我卻不能去見你們。”
“不過是,我害怕去見你們,沒有臉面。”
黑暗中,他站在那裡,彷彿喃喃自語,最後,從胸腔中重重的撥出一口氣。
關於晉王府去安遠侯府提親之日發生的事情,在京城一直被人討論不休,人人都關注著那兩個混混,竟然如此的大膽,敢破壞殺神殿下的提親之禮。
只是,這樣的事情被議論了幾日後,那兩個混混卻在某一天,出現在大街上,指出了讓他們去安遠侯府潑狗血的幕後之人,京城一片嘩然,雖然知道裡面有貓膩,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