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郡主請聽屬下慢慢說,當日,聽說姑爺被提走的訊息,我們就分散開來打探,終於往西北方向發現了姑爺的標誌。”
“是離京城三百裡的地方發現的,開始是往西北方向去的,那個暗號顯示轉往江南而去了,我已經派人去追了,這邊親自回來報信,讓你們二位能夠安心。”
顧念聽了鬆了口氣,“這麼說,父親是真的被皇上派去處理秘密的事情了?”
周炎沉吟,護國長公主則問,“你還從哪裡知道你父親的訊息?”
顧念抿了抿唇,道,“我去見了晉王殿下。”
護國長公主瞪她,“你怎麼就這麼大的主意?就算如今你們是未婚夫妻,這樣見面終歸是不好的。你還怕紀太妃沒有把柄說你不好嗎?”
“外祖母,沒有讓人發現的。”顧念因為有了顧世安的訊息,心情也放鬆下來,難得笑嘻嘻的說道。
那邊周炎道,“在暗記邊上,我們還發現了一封信,是姑爺留下的。”
護國長公主連忙讓顧念把信接過來,祖孫倆頭碰頭的看了起來,顧念一看到那熟悉的字跡,眼淚頓時就掉了下來。
信上顧世安說了事情的經過,當日顧念把他交代的卷宗轉呈給皇上後,皇上當天晚上就來見他了。
然後,談了一個多時辰,他就被以發配之名出京,結果不是去西北,而是半道轉去了江南。
這些的確是和她與蕭越設想的那樣,是皇上做的戲,為了麻痺楊閣老的戲,或者說是迷惑百官們的戲。
皇上讓他把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才能將功折罪。
皇上想要做千古流傳的明君,定然是不願意手下有蛀蟲,當初楊閣老在他上位的時候也出了力,所以,才能在閣老的位置坐這麼多年。
如果一如既往的為了百姓還好,而他也沒想底下的人一點油水都不撈,畢竟,水至清則無魚。
但,那是建立在不傷害國本的前提下,不傷害百姓利益的前提下。
顯然,顧世安查到的楊閣老不是這樣的,不說賣官買官這些了,就說在江南圈地,讓江南的百姓流離失所,還有在河工方面,這次沁河會決堤,同樣也有楊閣老的影子在裡面。
蕭越是他的一把劍,把江南的那些蛀蟲都處理了,但還需要斬除毒瘤的根源才行。否則,誰知道一年後,兩年後,是不是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至於他不處理顧世安這個反王的遺孤,歸根結底,反王反的不是他,是先帝,而且,留著顧世安,他就能鞭策自己,讓自己一直保持清醒,不會在帝王路上迷失。
顧世安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一遍,顧念捏著信,流淚對護國長公主道,“父親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顧世安只要這次把事情解決好了,那些不好的名頭才會被掩去,也將不會再是原來的他。
顧念心頭大定,不過,忽然她又想到楊閣老,他之前既然能夠做那麼多事情,就為了報複顧世安,定然是不想他翻盤的,這次,肯定也會關注著父親發配的動向,難道他就不會查嗎?
她轉而問護國長公主,“皇上既然下了旨意給西北那邊,那麼西北那邊自然有人接應,外祖母,楊閣老他們會不會去查?”
跟著周炎一起進來的,顧世安的小廝,南山上前道,“姑娘,您是不知道,西北軍那邊管的極為嚴格,但凡發配過去的,都由軍中接受,外人是查不到這些人下落的。”
“從前三爺就是為皇上做事的,他曾在西北軍中呆過,在軍中有人脈。”
護國長公主安慰顧念,“皇上能讓你父親去西北,定然是考慮到這點的,防止底下人去追查的。”
顧念這下是真的心頭落下大石,如今只剩下等待父親歸來了。
護國長公主見顧念如釋重負的樣子,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的骨血,她對於顧世安是恨的,但是,牽扯到顧念,又讓她恨不下去。
她也不想顧念夾在兩人中間為難,如果需要一個人來退步,那就她吧,而且,顧世安不是個沒良心的,自己那樣對他的情形下,還能讓顧念要記住她的付出,她還求什麼呢?
人,老了,總要有個念想。
紀太妃說要幫蕭越好好操辦婚事,果然,就真的大張旗鼓的辦了起來。
既然有了賜婚,相看那些就不必了,於是她讓媒人帶著東西上門提親去。
提親的隊伍裡,既有官府的冰媒,同行的,竟然還有英國公,不止英國公,還有宗室裡的幾位王爺,駙馬。
後面的則是一色統一衣著的家丁打扮的人抬著禮箱。
這樣的隊伍一出,就引來了全京城百姓的騷動,與議論。
只是,沒想到提親的隊伍將要走到安遠侯府大門的時候,突然,空氣中飄來一陣腥臭,有兩個人,手裡提著東西,朝安遠侯府的大門潑去。
朱紅的大門上,頓時被更深的兩道暗紅沾滿了,空氣中的腥臭味越發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