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明明還不到四十歲,可乍一看,蒼老的像六十歲的女人。她滿臉皺紋,顴骨老高,頭發幹枯,亂蓬蓬地用一根皮筋兒攏起在腦後。
面板發黃,額頭還帶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的傷疤,一雙幹癟的手上,已經皴了,手背上是各種小口子,還有凍瘡。
他身上的衣服全是補丁,一件領子露出棉花的棉襖,外面套了一件青灰色的外衫。整個人就倆字——頹敗。
陳桂英看到陸柯的一剎那,眼神瑟縮,手跟著發顫,似乎在害怕什麼,隨即上下打量眼前的人。
好半天,她才認出來,這就是曾經跟她生活了11年的男孩。
他已經長這麼高,這麼大,又這麼英俊。身上的大衣,一看就不是便宜貨,可是她呢?沒有了陸柯在手裡,拿了那一萬塊錢的她,現在竟然淪落成這個樣子。
“你、你是陸柯?”陳桂英的聲音沙啞異常,沒有了之前的尖利,但是陸柯不會認錯人,換句戲裡常說的話,這是陳桂英,化成灰他都認得。
“錢花完了?”陸柯看看她這破敗的院子,明顯就是有心人給她安排的地方。而這凍瘡,夏城那地方可不會生凍瘡!
陳桂英想著這次來京都的用意,微微揚起脖子,“什麼錢?你認了有錢的爹,就扔下我這個要死的娘,現在好啊,我真的要死了,要餓死了,你高興了?”
“你要是現在就餓死,我確實會很高興。”
陸柯話音剛落,門外突然沖進來好幾個報社的記者,“請問你是陸柯先生嗎?”
“請問,這位是不是就是你的養母?”
“請問,對於你不奉養養母這件事,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請問,你這次來是想將養母接回去還是讓她趕緊離開呢?”
“請問……”
一大堆問題撲面而來,陸柯挑挑眉,果然,這就是有些人設計好的,再看陳桂英,只見她撲了出去,開始她的表演。
“你們都走,這是我和我兒子之間的事情,你們都走啊。”
“求求你們,不要打擾我兒子的生活,她從小跟著我已經夠苦了,好不容易現在能過上好生活,你們不能害了他啊。”
“你們快走吧,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母子啊。”
翟紹輝緊了緊拳頭,“陸總……”
陸柯擺擺手,看了陳桂英一眼,“你這樣子不去演戲真是白瞎你的天賦。”陸柯說完,他身邊的人從記者中間隔出來一條路,陸柯上車離開。
上了車的陸柯,還能聽見陳桂英的哭鬧聲,以及記者同情的聲音。還有記者攔著他的車不讓他離開,可是哪兒那麼容易。
“紹輝,記者走後,找人將陳桂英帶過來,小心點兒,別被人發現。”
翟紹輝動作很快,當天晚上就把陳桂英帶了去。陸柯沒單獨找地方,直接將人帶去了自己廠子的倉庫。
反正如果有誰發現陳桂英不見了,都會第一個想到是他,那不如光明正大一些,那些人要是狗急跳牆,反而方便了他。
陳桂英被人帶到倉庫,眼睛上的黑布掀開,頭頂的燈光有些刺眼,好半天,她才看清眼前的人是陸柯。
陸柯對翟紹輝使了個眼色,翟紹輝會意,給陳桂英松綁,還給他搬了把椅子,讓她坐下,面前擺了個小桌子。
後面有人端上來飯菜,放在桌子上。
飯菜冒著熱氣,香氣在倉庫裡散開,陳桂英嚥了咽口水,她很久都沒吃飽飯了,即便最近找到她的人,答應事成以後給她好處費,也沒有給她一頓飽飯吃。
不過那些人說了,她如果能問陸柯這兒訛詐來的錢,他們一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