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他欣喜萬分,抬起頭對湘宛道:“你看,雨兒笑了。”
“這沒什麼奇怪的。如果您常笑容漫溢,勃勃生機,您的靈息就會影響到姐姐的彩石鏈。彩石鏈曾連結姐姐的命脈,您身上又有姐姐的命魂,若和姐姐相離不到十尺的距離,會給這具屍身帶來滋養——除了沒有呼吸,沒有意識,喜怒哀懼如常,甚至頭發也是可以正常長出來的。”湘宛莞爾,手指穿過笙霰雨的烏發:“您看,這頭發不是比她剛死去時,長了些許?”
“那有沒有活轉過來的希望?”他急迫地問道。
“雖然可能性極小極小,但並不是完全沒有——畢竟,她還有一魂未散,在您的身軀裡牽繫著,只要狀態尚好,您們二人連心連魄,共同活下去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心木瞪著眼,一副“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的不滿表情,有些些的怨怪道:“要知道這樣,別說相隔不超過十尺,我到哪都背抱著她走了。”
“我只是不想強迫您改變表情心情。”湘宛道:“強顏歡笑的話,對姐姐的身體反而不好。”
那現在告訴了他,是認為,他已經不再強顏歡笑了嗎?
的確,現在的每件事,都是如此的順心順意。
他過得很開心。
他活得很隨意。
連唯一的那件傷心事,都有破碎的餘地。
已經想不出什麼理由,不將嘴角揚起了。
他笑眯眯的,一把從湘宛的手中奪過輪椅,輕輕咬住她的耳朵:“雨兒,你等著,我這就做你最喜歡的白粥給你吃,早上沒帶你出來,是我的疏忽,既然跟來了,你就在我旁邊看著我動手吧。”
他忽然想起白粥這件事是蝶翼告訴他的,他驀的反應過來什麼,轉眸問湘宛道:“雨兒不是真的愛吃白粥,對吧?”
湘宛眨了眨眼睛,似在問:“何出此言?”
“蝶翼的十句話裡,倒有九句是耍人的。我猜,她八成是想借著我的手,開雨兒的玩笑——”他頓了頓:“我猜的對麼?”
“呃——”湘宛嫣然:“蝶翼可以把姐姐的頭發弄亂,可以自作主張搗亂,和我們所有的人惡作劇。但是卻不可以在關於姐姐的問題上撒謊,騙人,私下裡做些挑唆的事,如果是別人的吃食,她可能是哄您,但對姐姐,她卻沒那個膽子,也不敢。”
心木好奇地問道:“那丫頭竟然也有不敢做的事情,害怕的人嗎?”
湘宛淺淺地道:“不只是她,我們整個天機宮都很怕姐姐發怒。您不知道姐姐急了有多可怕,真的是除了死,再重的的她都罰過。”
“雨兒——會那樣做嗎?”湘宛點了點頭,心木俯首盯著這脆弱易折,天真爛漫的容顏:“我怎麼不相信……”
“我們也不願意相信。”湘宛道:“您看到天機宮對於姐姐的依賴,就會知道她並不是個殘暴的人。她起初也根本不想做那樣的事,在發現了我們誰犯了錯還會包庇,替我們扛著替我們受罰。千尋尊上沒發現姐姐是替我們誰扛罪的話還好,最多是往死裡打她,再把她困在幻境裡七日。如果一旦發現了誰是罪魁禍首的話,他不會罰姐姐,卻會在一旁看著姐姐,讓她向那個人執行比原本該受的重十倍百倍的刑。久而久之,姐姐也就習慣了發現我們的什麼錯處,在千尋尊上尋到端倪前,先問責處罰了——雖然躲不掉,但經她的手,多少還是要比千尋尊上輕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