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只對他說了這四個字,沒有回頭。
他並沒有對我說一聲謝謝,陰險的笑出了聲。
我又何嘗不知,他的那份悽慘全是偽裝,只是為了讓我上鈎。
可我也不願指責他,而是主動踏上了漫漫長路。畢竟,他連我一起舍棄了,可見他扭曲得多麼厲害。
他冷冷地嘲諷道,千算萬算,逃不出姻緣劫,你還是放不下那半段殘缺情牽吧。
我淡淡地“嗯”了一聲,任憑他洋洋自得。他卻不知,那自然是原因,卻不是全部。
我沒有告訴他,我雖祈盼紅線繞指柔,卻更盼著,能再次見到那輕柔將我抱起,將九天的每一顆星,每一朵雲的名字,笑眯眯地指給我聽的那個華衣仙人。
二者相悖時,我會毫不猶豫放棄血液中殘線帶給我的憂傷,卻絕不會放棄能讓他取勝的旅程。
真對不起,再次讓你聽了多餘的話了。
可能是我的暖側回流得太厲害,經過順緣一程的封印,也終無法再把它完全凍結,竟又不自覺地開始叨唸起自己的事來了。
嗯?你們說,這樣的我看起來,才更加真實與動人?
可真能拿我取笑,我的存在,都近乎虛幻,又何來真實。
也罷了,你們就是這樣感性的人呢。情感如此豐富之人,卻生生被我困在這暗無天日之處如此久,真是罪過啊。
不過,那害你們丟命的執念,已被散羽化作了晶石,鑲嵌回芒星盤了。也是時候放你們還陽了。
回去吧,享受早該屬於你們的幸福。至於其他的事情,不勞你們操心,全權交給我處理便是了。
但因為還用得到你們,還陽後,便保留你們的一部分記憶,只按記憶行事便可,多餘的事切記莫做。尤其是,請務必保守此秘密,萬不可對外人提起,否則恐怕會給你我皆帶來禍端。
從這忘川水躍下,你們即又回地界了。
幸有你們二位的存在,我可以幹涉更早的時間段了。在我幹涉時,會下命令給你們,願配合,不勝感激。
對了,除了你們二位,我還得提醒正看著《靈·安》故事的人,因為散羽收集到晶石的緣故,你們可以從此處暫時拋棄掉那兩個,四篇的起點,帶著新的目光來審視全新的世界。
來吧,讓我看看,重封了暖血的我,更早的幹涉,連出生與邏輯都改變,結局會是如何。——前涉篇·引言
也不知究竟是個什麼特別的年份,京城相隔不久,連現兩樁怪事。
慕家家主慕野吟的夫人明月樓的兒子,名叫慕流楓者,據說是個神仙轉世,在三伏暑天竟帶來漫天飛雪,更奇的是,出生便可以說話。
在這樁奇聞沒過去多久,又傳出北堂家的何姨娘懷胎時,陷入睡夢中,竟就生出個天仙般的女兒。其時煙霧繚繞,滿室異香,左腕更兼有不可脫下入骨銀鈴。遂起名喚做夢煙。
這事情很快便在京城傳開了,不久後,又傳到了其他人的耳中。
甚至,還引起了天下第一門派鑄心門的注意。
在他們出生沒兩天,掌門親自現身,說這兩個孩子頗有前緣,恐養在家中會有他事,最好由他們代為育養。修身習藝一十六年,方可洗脫塵氣,無憂歸家。只知真實後,其願留家抑或想繼續深造武藝,只隨緣隨意緣,旁人不可攔涉。
鑄心門名滿天下,弟子眾多。無人得知其以何為憑拜入門下,有傳言稱其門下弟子,多為魔族所毀之地孤兒或立志屠魔之士,試圖有朝一日顛覆魔族的掌控。雖並無實質證據,卻為天下人所公認。
能得鑄心門親睞,使掌門造訪,實所幸事。
可兩家皆是富貴之家,起初自是萬般推辭,但也不知聽了些什麼言語,想來自覺無法承擔靈身之養,終究還是揮淚忍痛,將孩子託付於鑄心門門主。
時至現今,常會在酒樓茶館中,聽人們議論起來。
然則也只到他們被韓念洛收作徒弟為止,鑄心門雖異聞傳說不少,但也還蒙著神秘面紗。二人在鑄心門如何,又發生何事,旁人究竟難知。
時光飛逝,一晃便已一十六年,按約定,便是這慕流楓與北堂夢煙初次回家探親時。鑄心門二弟子雲錦正貼心幫他們收拾行李,並不斷囑託種種事宜。
夢煙話一向話不多,對雲錦的那些近乎無意義之詞,只不時點頭應聲。是否真聽進去,也未可知。
流楓卻已有些受不得,忍不住“哎呦”一聲,無奈地對雲錦道:“雲錦師姐,你平時也不是這般絮叨。怎的,我和夢煙就是歸家一趟,你卻忽然和上了年紀的人似的,一段話翻來覆去說個沒完?”
雲錦嬉笑道:“傻瓜。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可想到你們此次一走,歸期未定,可能再見到你們就難了。忍不住想趁這個機會,多與你和夢煙說說話,讓你們記住我的聲音。”
“什麼再見到我們便難了?這叫什麼話?”流楓又好氣又好笑:“只不過回去看看,不出半月,定會趕回來。不知道的人聽您這一說,還當我們要長向別離了呢。”
“少唬我了。”雲錦將幾件不知道什麼時候做好的錦帕,置於夢煙的行囊之中:“你們好容易重回自家,複了小姐少爺身份,即便你們自己捨得,你們父母也不會捨得放你們歸來,哪裡還會有趕回來的道理。”
沉默的夢煙卻在這時笑道:“雲錦師姐,你可太不瞭解流楓了。他說回來,那必然是回來。我還未見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被誰阻了呢。何況……他在鑄心門還有個重要的心事未了,此事不結,他是絕不可能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