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境遠而無涯,林叢近且有限,仰頭卻可見鬥星移,觸手便似能及;回眸不見昔時境,遙遙無蹤影。
唯有一處之壤,落滿了白瑩瑩的細末,慕野吟輕輕地捏起一小撮,卻似乎是普通的寒冰碎玉,也並沒有太特別的。
但是其他地方,更只是落葉黃土夏鳴蟬,無止境地重複。無論往返幾次皆是如此,他思來想去,也許冥冥中受到了牽引,還是佇立在了雪色遍佈處。
看墨蓮大人的傷重與體內的封印,明顯是最近有人意圖對魔族不利。可能寒幽殿下盡管不知道她的狀況,卻發現了這點,加強了戒備,像我這樣的法力低微之輩,很難輕易尋到入口了吧。
慕野吟默默地用這樣的言語勸著自己,可是又覺不能信服,還是意義不明地守在一片空地。
他忽然驚覺,從慕府離開到現今,他仍就是粒米未進,滴水未沾,眼皮未曾合攏,可他並不覺饑餓疲累,也沒有絲毫的不舒服。
他以前就不瞭解何為餓,何為困,何為渴。但是他想可能是他的時間較規律,未待這些常人總提及的症狀出現就已經把它們抹消於無形。
可卻在這無意中的一次行動中肯定了,他是的的確確沒有這些。是魔族的刻痕在作怪?可細細想來,在他還是個小孩子時,就已經是如此了。
不自覺的仰望著變幻不停現在恰處於灰白的天空,在某個瞬間,他彷彿看到雲霧散淨,殿宮巍峨。只是眨了眨眼,便作了銅鏡芳華,不過剎那。
“咦?”在寂靜中總算傳來了一絲沙啞的人音:“站在那邊的……可是慕野吟?”
慕野吟循聲看去,雖然盔甲的顏色黑漆漆的,他還是一眼就看出說話的是星辰,激動地應了一句:“是的,星辰大人,正是屬下。”
慕野吟總覺星辰和以往的他不大相同,懨懨的,很是沒精神。但是與這比,他更關心他魔境傳送陣,順便向他彙報墨蓮大人失憶在慕府的事情。
“奇了怪了。”妖魅惑人卻漫溢憂傷女聲道:“在京城過著舒服的日子,最近又是兒子的歸期,不應該在家安享天倫麼?為何此刻會在雁音呢?”
說話的女子從星辰背後的暗影中脫出,慕野吟見到了一襲深藍衣裝的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咬到舌頭:“墨……墨蓮大人?”
“慕野吟,為什麼你見到星辰就是滿面紅光,興奮不已,見到我卻是這副撞鬼了的眼神?”墨蓮冷冷地道。
“不……我……這怎麼可能……?”
慕野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又眨。
可她沒有消失,也不是影子。
那雙圓圓的,凝眸若海,流轉如星,彷彿能攝心魄的杏目與她手上握著的靈氣頗強的紫檀弓,皆在這世上難覓第二。
“慕野吟,我可不記得在你身上做過什麼壞事情,現在卻這麼怕我?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口吻也是她獨有的冷豔,不似玉若般俏皮靈動。
難道在我離開的幾天,墨蓮大人已經恢複了記憶?
慕野吟躊躇半天,試探性地問道:“您的身體無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