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靈瞥見玉若那大惑不解的眼,嘴角微微上揚。
她有立刻將目光收回來,裝作沒有看見,對流楓道:“天氣太熱了,流點汗出來,也值得哥哥你這麼大驚小怪?”
這句話說完,她的五髒六腑都被灼燒似的疼痛。
轉世成為妖族真的是很麻煩,哪怕是情勢所需,說兩句謊話,都必須要犧牲修為。
好在習慣了身上那無論如何,都不能擺脫的傷痛,在修為降低時的那種痛苦,也不再有太深的感覺了。
她隱藏著多少常人之無法承受,沒有人能全部理解。
夢煙雖然根據自己,可以有幾分感觸。
可畢竟是不同的人,對舞靈的苦澀也無法真正地言明。
唯一能清楚地說出的是,舞靈拿命在搏。
這麼拼命,你可能活不到最後呦。
不,只怕你早就已經想到,我會用能力,盡可能地將我能驅逐得傷害驅逐了,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消耗著自己罷。
夢煙輕輕笑了笑,手指在琴絃上一撥,舞靈那灼燒的五髒立刻被她平複起來。
舞靈表情的細微變化,夢煙心道,看來她還真是深深抓住了每個人的心理與反應。
舞靈聽到了夢煙的念頭,將自己的話傳給她:那當然,既然是棋局,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算是常識罷。
夢煙淺笑道:真是個可怕的家夥。起初我還有點忐忑,不過身處冥族最高位階的我都能完全按著你的打算走,只怕其他人我也就無須擔憂了。
正是這個道理。舞靈在心念中回道。
流楓見舞靈的神情有些恍恍惚惚,並不知道她因為修為削減受到煎熬,虧得夢煙治療並與她對話。還以為她是有些心虛,譏諷地道:“你的汗水是血紅的?你以為這種騙小孩的話我會相信?”
舞靈嬉笑道:“我的體質比較特殊嘛。世間什麼怪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就流血紅的汗水也沒什麼值得驚奇的啊。”她朝身後一指:“嫂嫂就在後面的,我們二人雖然是兄妹,不過畢竟是前世的事情,一時解釋不清,她也未必知道的清楚。和我拉拉扯扯的,您倒不怕她吃醋了麼?”
流楓冷冰冰地道:“誰站在我後面都沒用,我不弄清心裡的疑惑,是絕對不會任別人在我眼皮下溜走的。”
玉若聽到流楓的話,心中更是湧起萬千的波瀾,她此刻竟弄不清楚,流楓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了。
她做了兩種假設,可是她認定的那一種,卻不斷受到沖擊,然而,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那另外一種可能。
她怕自己會瘋掉。
像是一個垂死的人,做最後的掙紮,她笑著上前去:“舞靈你這是哪裡話,流楓都說了拿你當妹妹,我的氣量可沒那般小,何況我也不是流楓什麼人,更沒有不自在的道理了啊。”
平日流楓聽到她如此說,只怕又要可憐巴巴地纏著她,你竟說我不是你的什麼人,難道我不是你的同門嗎之類的話,此時他竟懶懶地不理會,只有著一副莊重,高不可攀的姿態,只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道:“真來了呢。”
她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地道:“是。”
“你素日古靈精怪的,是否能有什麼辦法讓我妹妹說出真話來?”
他的腔調也變得甚為古怪,與玉若說話也變得像首領對下屬一般。玉若出於本能,立刻畢恭畢敬地道:“流楓,您可以把她手上的皮撕下來看看。”
舞靈與夢煙都微微一笑,看來玉若果然是所有人之中,最易控制的。
流楓皺了皺眉頭:“玉若,現在的我,沒有心情和你開玩笑。”
“我也不敢和殿……”玉若咬了咬牙:“和你開玩笑。”她喚出雙刀來,朝舞靈被流楓抓著的那隻手輕輕一揮,刀風並不甚淩厲,舞靈的手卻裂開了一條條的口子,隨風飛起——那層雪白的皮,不過是層簡單的,用來遮掩傷口的薄膜。當它們消失的時候,血肉粘連的肉暴露無遺。還在不斷地向外流淌著鮮血。
流楓的指尖,恰按在上面,才會被染得通紅。
他放開了手,腳下的劍,也不自覺地向後退去。
玉若的雙眼瞪得很大,兩把刀從手中脫下,她輕輕一勾,才讓它們重新回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