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與她之前在舞靈的授意下,假裝崩壞時相類。
卻比那偽裝更多了兇狠與漠然。
夢煙自以為自己先前的黑暗淪陷偽裝得很像了。
原來,在親身經歷後,發覺那真是漏洞百出的。
“既然無意再爭,何必如此妝容?”
“為了更好地順應你的引導。”她眯起眼道:“我既答應了與你同歸,就不會食言。我與你說了,我與誰皆逃不出被利用的局面。可是,你卻是第一個能將我全然刷的團團轉的主兒,和你合作,就是一死,也是有趣的呢。”
“我本怕得罪了你會是個麻煩。不想你這樣快認識到立場。真不愧是個好兵器、好工具。”
聽到“工具”一詞,夢煙的手指動了動,還是應道:“對啊。不然你以為我白受了那麼多改造?廢話少說,你做你的,我皆會配合。”
雲錦有些沉重地看著夢煙不懷好意與仇視的目光。
舞靈懇求的眼神與聲音,卻讓她不得不閉上嘴巴。
能做的只有用劍敲擊著地面,提醒著夢煙立場。
光芒一閃,舞靈手中多了個精緻的小錦袋。
她將衣服的碎粉末悉心地裝進去。
玉若瞥見了她手中的錦袋,奪了過去,她好不容易聚的碎末又灑出了不少。
她茫然地看向玉若:“玉若嫂嫂?”
銀絲線織成的紅梅錦袋。
玉若不自覺地念起了喚物之咒,一個樣式很相近的錦袋平躺在這紅梅錦袋之旁,不同的是,上面繡著的是幾朵金色蓮花。
“小靈,這是什麼?”他問舞靈道:“我也有呢。”
流楓把自己的手掌伸出。
碧綠的花叢之上,飄著幾朵血紅之楓。
他對眼前的這個少女,充滿著難以名狀的好感。聽到她這般說,忙問道:“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啊?”
舞靈微笑,墨黑的眼珠在一剎那變為金色。
他的手不自覺地輕輕抬起,摸了摸她的頭。
他慌了神,只覺自己的行為有些冒失,忙縮回了手指:“對不起,是在下唐突了。”
“沒關系啊。”舞靈淡淡地道:“我哥哥也有這個習慣呢。”
他眨了眨眼,她的眼睛仍如星空似的,烏黑發亮。那燦爛的金芒,如同只是他自己心中泛起錯覺的波瀾。
“可惜,這裡沒有下雪,也沒有白紗帳。”舞靈喃喃道。
流楓怔了怔。她的話裡似乎帶有神奇的力量。
窗外的風聲更勝,一片片雪花吹拂入室。地與牆面,都化作了透明。徹骨的冰冷,從他赤裸著的雙足傳上來。
他卻沒有將腳抬起來,這種冷冰冰的感覺,令他格外地安心。
在他不經意之間,那新鮮傷疤自己褪了下來,化作一抹輕煙消失不見。
雪白的紗帳被撩起,柔柔地觸碰著他的臉,他伸手一抓,竟真的抓在了手中。
舞靈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嫣然道:“這並非你的錯覺,是小靈用法術製造的幻境——而這幻境所呈的地點,是我曾安身的家。”
流楓茫然地站起,環顧著周圍。
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到熟悉。似乎,每一個角落,每一樣陳設都能尋到他自己的痕跡。
他不禁自言自語:“我,是不是曾來過這裡?”
舞靈並沒有答話,她站起身來,身著纖塵不染的白衣,溫柔地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