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負此情嗎?”她苦澀地笑道:“我原來也有過這種幻想呢,卻還是從我的思緒中被剝離。人總是以為世事皆不變,但身不由己的時候太多。我不需要承諾,記得此刻,就已滿足了。就像他如何待我,那些回憶在,我對他的心絕不會變了顏色。你不會介意的,對嗎?”
幽朔點點頭,冰冷地道:“這種事情,我認識你的時候就知道了。不求佔滿,你心裡還有我的一席之地便好。”
他不曾對她說出真相。
好不容易再次開始的感情,何苦糾結原來的束縛,變成了別的模樣。
何況,讓她恨自己的欺騙,總比強行讓她接受她之前所信仰的哥哥其實就是場陰謀與謊言,來得容易的多吧。
像這樣就好了。
寒幽是她仇恨與執著地根源,而他是個能幫她分憂解難的新生靈。
自己心中明白,她的愛,還是完全屬於寒幽這個靈魂的就夠了。
夢煙斜睨了一眼滿臉天真,似乎對狀況一無所知的舞靈的面容,聽著被蒙在鼓裡還歉疚不已的冷幽朔的心音。
已經任由黑暗蔓延的她,從毒水中汲取力量,已經不在乎這些虛言假語。
但她也覺得有些看不下去。急急地駕馭著自己身下緞帶向下飛去。
舞靈,實在是太能偽裝。
如果她沒主動與自己合作,連她都要以為她是被殘酷的現實矇蔽捲入的,極其無辜的那個人。
單純溫柔,堅定善良,是舞靈給人一貫的印象。
連她自己都曾被這個滿身傷疤的小妖精感動,決定安心接受自己的宿命。
可怕的是,覺醒之後她猛然意識到,這不過是舞靈的屏障與武器。
能在暗中將所有人控制,將他們隨意擺弄,隨時可將他們傷得體無完膚。
她卻無須任何的解釋與多餘的動作,只是站在那裡,眨著她無辜的眼,做出個訝異的表情,就能將責任撇的幹幹淨淨。
甚至在不得不傷害利用她時,要背負更多的罪惡感,極易引爆內心之中的瘋狂。
自己卻非如此。
特殊的身份,決定了她的地位。
無論是哪一陣營出了問題,最先想到的都是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不能反抗地做著最骯髒的活,沒人會考慮她的想法。而要是出現了缺口,最先被懷疑與厭惡的,也會是她。
不過是個工具。
想說句話,需要請示;想做件事,需要命令。
一旦擅作主張,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因為,一個工具是不能做決定,循著自己的思想自由行動的,逾越了範疇與界限,當然會引起混亂。
“夢煙,你是不是很想告訴冷幽朔,其實看起來傻乎乎的舞靈,瞭解一切,只想靠著他的深情與那份解不開的愧,用誘導,把他更好地留在身邊?”舞靈詭異地笑著,將聲音傳入夢煙的心中:“只是啊,你卻不能說,不能解釋。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將他的心一點點握緊,自己與他的那點薄弱之息,漸漸散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