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淡然的一句話卻讓念劍的嘴巴都合不上了,雙眸一眨,朗聲大笑道:“他前幾日還活蹦亂跳能說能笑的,怎麼可能突然之間就落得如此呢?心木大人,我知道您因為散羽妹子的事情對涼音兄弟有點意見,不過這麼說話,未免就有點不夠氣魄了。”
“貴賤生死,往往只在一刻之隔,何況你最後一次見他是幾天前?至於氣魄——”心木嘆道:“我倒寧願我小心眼一點,不管他的閑事,也免得糾結。”
曦柔用凝魄術稍稍加深了魂魄之色,看清裡面躺著的的確是涼音。
她起初不敢相信,加強法力。可是融入的法力越多,他的輪廓反而愈發明顯。
心木道:“這回可相信我的話了?”
他一五一十地把從赤焰處聽來之事向他們學了。
正氣凜然的念劍一聽不由氣血上湧,憤怒地道:“璽顏沒當上王之前假模假樣的看著還挺順眼,誰知道一換了位置就變樣。那個赤焰公子什麼的,也就不用提了,早覺得他不是個東西,誰知道他人品差成這個樣。這些仙族都是群什麼玩意?難道現在的天界成了爭權奪利,忘恩負義的小人的聚集地了嗎?”
心木道:“天界的承襲制度本來就不合理——不經擇挑考察,全靠血統出身定能力高低,那弊病早在百十來年前就現出端倪來。沉醉在黃金鄉,難免就都變得和赤焰一個樣,喜好享樂,貪生怕死。任憑烏煙瘴氣越來越濃,只要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害,就無所畏懼。像散羽,涼音,仙君之流索思改變的反倒成了異類。以至於確實有念劍所說的這種趨向所在。”
曦柔若有所悟:“璽顏雖打著破除之名,從他現在的所為來看,也不過是想推翻原來的君王,自己做主人罷了。而那些豪言壯語一開始就沒打算去實踐。涼音兄弟這種實在人,當然不可能再被他留著。”
心木點點頭:“曦柔所言極是。用聚魂石費了這麼大力氣,都殘破至此,足見是多殘酷的手段;若沒有仙君,他這根尖刺絕沒有存活下來的僥幸。”
念劍與曦柔凝著明明滅滅,彷彿隨時都會消失得魂魄,心疼不已。
念劍正色道:“實在是感謝心木大人給我們夫婦二人的機會。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讓他複蘇的。”
“用不著太賣力氣,不複蘇我才高興呢。只要意思意思,表表心意就好。”心木略帶些無奈地小聲嘀咕了一句。
曦柔明白他是有些鬧別扭,也就溫柔地嫣然一笑。念劍卻認真地追問道:“心木大人何出此言?他是我的兄弟,聊表心意便罷,未免沒有良心,不管消耗多少靈力,我都在所不惜。”
說完就像是要證明給心木看似的,迅速地將法力全部聚集在掌心,就要灌注在聚魂石中。
心木聳了聳肩,按在他的手腕上,念劍疑惑地止住了術式。
“我知道你們關繫好,想竭盡全力救他的心思我也絲毫不懷疑。可是像你這樣一次性注入這麼多靈力,也不想想,他現在這孱弱之魂哪能接受的了這麼野蠻的方式?非要了他小命不可。而且,若是法力的強度就能解決的問題,我的法力比你不強出太多了,又何必特意來麻煩你們?”
念劍為難地道:“可若是柔絲細水,他根本撐不了多大一會……”
“我知道了。”曦柔撫掌,恍然大悟道:“心木大人是想著讓我們把涼音兄弟的魂魄融入到劍廬中,依靠逐漸時火焰的靈氣慢慢修養罷?”
“曦柔,你和念劍的差距還真大,不知道的人,只怕完全不會把你們當作是一對眷侶呢。”心木半開玩笑地道。
曦柔沒有開口,念劍搶先道:“心木大人這話可算是說對了。我也時常在想,究竟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得以和她長相廝守。”
“瞧瞧你,生為永世不滅之冥,還在那裡說些前世今生的瘋話。”她的笑若含露的桃花,嬌嗔卻也帶著些微的甜蜜:“念劍他啊,和涼音兄弟與芷大人對藥的迷戀般,他也就是個劍痴。對鑄造外的事情,都不是很上心,連您諷他呆傻遲鈍都聽不出。豈不是很容易受騙受傷?越是瞭解親近,越放不下。”